四川震災對四歲的孩子的影響有多大呢，看牛王頭的童畫，所有路軌和跑道都是扭曲變形的，我說這是他的夢魘反映，但老爸用行內人眼光評審，認為孩子雖然看了很多地震新聞，沒有後遺影響。他這個專家卻沒法解釋畫面中災難性的線條，我留意到，他畫的車，臉容都是扁嘴的。而學校也給他們上了課，所以孩子懂得什麼是災民，有一次輕聲問：四川地震呵，咁，三川呢？有冇地震？我馬上回答：沒地震的，還有五川六川，都好好的。
解釋了地震，輪到六四。周日已經向他預告，星期三會去點蠟燭。他一直記着，周三到了，他連午睡也不肯，到出門去維園前，他也是輕聲說：星期三啦呵，星期三點蠟燭。我急急說只這一個星期三，因為這是六四。他眼睛烏亮亮，正在消化我的說話。去到維園燭光在他的小手裏閃着，他問：點火點解會郁來郁去？這就好了，他不會當成是生日蛋糕會，不會對它唱生日歌。這樣的畫面，四歲的孩子，該有記憶了。到他成年，還有報紙訪問年青輩對六四睇法的話，也許他會勾起有那麼一個星期三晚，手裏有一點白燭，不相識的人過來借了他的火的這一幕。也許他還會這樣說：六四那一年，照推算我是-15歲，奇怪在，我記得每一個細節與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