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寶石山山腳保俶路起步,沒有明確目的地,杭州今天天氣絕佳,繞湖一周慢行慢看便是享受。不過,開始仍是跑上保俶塔,這裏山不高,勝在林密又有空隙不時俯瞰西湖全景。山為完整大石頭巨塊,質堅,萬千遊人千百年來走過只擦出點點表皮光滑,呈雞血石紅色;有說栖霞嶺之名來自黃昏日落照石紅映漾紅光。
山路說好走,也不時有百數十級天梯,然今天風光太好腳下輕盈,過了最高點葛嶺,山路突然往下瀉,數百級石梯呈七十度直沉山腳,兩邊密林鬱綠叫精神抖擻,山下的路叫栖霞嶺,樓價偏高,不少空間迅速發展成新小區或別墅群的杭州,這路上竟然仍存白牆烏頂江南特色老屋群,幽靜安閒特別宜人。右邊洋氣小別墅想為民初建築,低調寫上「黃賓虹紀念室」,園中央有白玉黃老雕像,東洋楓,玉蘭,桂花,松柏,幽竹,芭蕉閒散排列;看門人聽蟬去了,遊人只我一個,直入展覽室,閒閒散散一些黃老舊時筆墨畫具,十來幅他居住杭州後的作品,一些他及其家人舊照及生平記錄,說是紀念館,更似舊居日常起居印記,很舒閒,1948年已八十五高齡的黃老栖霞嶺下過着漸入耄耋人生最後一段路,直至1955年九十二歲高壽去世,這樣一棟幽深明亮的房子最合適。
內地不少小型紀念館,博物館都是看守人就地生活下來,似自己住家,瀰漫一份平常人家氣氛,不時可聽到從廚房傳出炒菜聲或天井攻打四方城竹戰聲;今天沒有,連一個人也沒碰到,門口一張小竹椅,見空着,坐下,一坐二十分鐘,沾一下中國近代美術巨匠的靈氣,也難得西湖邊上有安靜處。是的,你來西湖,或中國任何景點都需具備一份自我防吵心情,不論在古跡保俶塔,斷橋,花港觀魚,曲院風荷……或喝茶的郭莊,幽美無倫的龍井草堂,只要有人,那種吵鬧是放盡喉嚨的叫,有人說中國人不善身體語言,只好放聲狂喊作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