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拍攝餐廳,我們還記錄一下香港快老死的食具行業,像銅鍋、蒸籠和砧板。砧板為烹調之中不可缺少的,小時候就看到廚房中那塊又圓又厚的東西,切了肉類和蔬菜,洗了又用,用了又洗,好像永遠用不壞似地,但中間已凹了進去。
多數是用松樹的幹去做,看起來容易,鋸成一截截,周圍刨圓就是。豈知從搬運,鋸開到打磨,是一個艱難的過程,但價錢很便宜。
到上海街的老字號「萬記」,我試舉一塊,重得要命。店裏的人說:「新買砧板,如果是松木的話,記得先用兩三匙食油塗滿表面,這一來可以保持色澤和辟除木味,又使用的前幾天,要用清水沖濕砧板,再用濕毛巾蓋住,這樣才不會爆裂。」
學問還是頗大的,他們還說洗刷之後,用粗鹽磨擦表面,會有殺菌作用。
最硬的還是囗木砧板,木字旁作個憲字,老板說:「有個客人,用了二十七年再來我們店裏買新的。」
我帶了日本廚師佐藤一塊去選購,主要目的是強調做日本菜的話,砧板一定要亁淨才行,至於用的是什麼材料的呢?
「我們愛用松木砧板,壽司師傅覺得松木軟,不會傷害刀鋒。」他說。
「我看過一家店裏用的,長方形好大的一塊,至少有一英尺厚。」我記得。
「唔,」他說:「那是上品,一塊要好幾百萬日圓,但是可惜不能用了。」
「為什麼?」
「當今日本政府規定一定要用塑膠砧板切魚生,塑膠的比較不會藏菌。」
「用多大的?」
「普通尺寸罷了,這才容易清洗。我們通常放進洗碟機裏面沖洗,一天要換七八塊。切刺身非得一塵不染不可,這是最基本的了,連這一點也不懂,沒資格做日本菜。」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