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憤青到糞青 - 林夕

從憤青到糞青 - 林夕

弘一大師道:「臨事需替別人想,論人先將自己想。」
叫內地憤怒青年為憤青,當中包含了多少恐懼嘲笑歧視,又有多少是帶有嘆息,又有沒有意願如《鏗鏘集》般直接訪問一下他們的感受?內地網民以語言暴力聞名,但按隱名時講真話,露面時講得體話的定理,看一下他們在鏡頭前怎樣解釋自己的思想行為,還是有參考價值的。讓憤青變成我們的口頭禪,只能增加族群之間的隔膜,倒不如探討暴烈愛國形成的因素,起碼為有意義的國民教育做一個好典範。
憤青我們看不過眼,正如民進黨競選期間拿內地人所謂不文明的生活習慣恐嚇台灣人,其實也正如港府在傳火炬時不准沙田居民把衣服晾曬於窗外,怕會在外國的鏡頭下丟了港人的臉,我們也一樣反對加諷刺,在這關頭不同意把半濕的內衣公展就有損市體,而沙田那些住戶也希望有人了解為甚麼要這樣做的原因,或苦衷,而不甘於得到不文明戶之名。
年青時如果關心國是,誰不憤怒過,保衞皇碼的為甚麼沒有評論員稱他們為憤青?國內與本地憤青命題與做法不同,但對待他們的心態也有天淵之別,我們總帶着愛心包容看本地保育志士的過激行為,但對內地憤青,卻因為他們沒有包容與尊重異見的文化背景,而令我們也忘了包容,同樣用語言暴力去抹紅。說憤青也就夠了,貪行文上的睿智而叫他們是「糞」青,用糞便抹在本身也是思想教育受害者的頭上,自己原有的光環也沾了醬缸的排泄物,是地球人對另一種地球人缺乏愛心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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