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夏天某日,在沙田某個西班牙式村屋內,我將卡拉揚指揮的Shostakovich第十交響曲,放進那套平價HiFi組合播放,像聽LedZeppelin的音樂般把音量調到最大,聲音震天價響,鄰居的狗也被嚇得跳起來。我那時在村內的名聲,肯定是人神共憤!
撰文:章穎
購買這張黑膠唱片當然是因為卡爺,DmitriShostakovich的名字也夠冷門,不是貝多芬(LudwigVanBeethoven)、莫札特(W.A.Mozart),是蕭斯達高維契!我要告訴自己和其他人,我的品味有多酷!豪華瑰麗,美艷動人,卡拉揚指揮的音樂是純美化身,連綿不斷的樂句、絲綢般的弦樂,永遠自制不會過於吵鬧的木、銅管聲音。唱片封套上他的名字有時比作曲家還大,滿頭銀髮藍色的眼珠子看上去便很酷。但年輕時我卻很喜歡向別人吹噓:我討厭卡拉揚!反卡派自有無數共通處,對我而言,卻是反霸權、反資本主義、反建制,為反而反得到快感的代表。古典音樂原來也可以很政治化。
他媽的……
他既是個納粹,又是個富豪,擁有私人飛機、帆船,妻子年輕貌美;他媽的他演出的音樂無論是巴哈還是史特拉汶斯基(IgorStravinsky),都像超級綜藝體荷李活闊銀幕電影,每張唱片的音樂都透出陣陣德國獨裁者的幽靈臭味。我是個反叛青年嘛,這樣的華衣盛宴如何不他媽的要反。那年頭怎麼會聽貝多芬、莫札特?聽的都是蕭斯達高維契、馬勒(GustavMahler)、荀白克(ArnoldSchoenberg),就算聽巴哈也不要《布蘭登堡協奏曲》,要《大提琴無伴奏》。老貝自然不應該是《命運交響曲》,他的後期《弦樂四重奏》才最有深度呢!未學行先學跑,根本就是聽不懂,便學人反卡了。
卡拉揚的音樂真空洞,聽一聽他所指揮的《馬勒第九交響曲》,跟伯恩斯坦(LeonardBernstein)那個呼天搶地,涕淚縱橫的版本比較,卡爺是一杯無味的白開水。太連綿不斷的樂句,太甜美的弦樂聲音,聽他的唱片有時會覺得頂無聊,漂亮的臉孔後是蒼白的靈魂,若初聽古典音樂者不慎買了他的唱片,不是悶得立即逃離,便是被誤導入歧途,以為貝多芬是個濃妝艷抹的美女。配器豐富華麗卻言之無物的作曲家最合他的調調,聽過他演譯的李察史特勞斯(RichardStrauss)作品,其他指揮必然聽不入耳。華格納(RichardWagner)的超巨型歌劇,馬勒的受迫害妄想症交響曲,卡拉揚的版本肯定是我的三甲之選。
曾經……
也在某個夏日沙田某個村屋內,看着窗外的太陽影子由左至右慢慢地劃過地上,時間無聊地流逝。空洞的人生過得真舒服啊!卡拉揚是古典音樂市場的皇帝,在DGG這個大品牌下,他的影音商品鋪天蓋地,加上EMI和Decca,他可能是史上出版最多唱片的藝人。所謂卡拉揚音色其實是德國人的紀律加上美國式的浮華,也是那個時代發出的聲音。ClaudioAbbado和SimonRattle主掌的柏林愛樂團抹去了卡拉揚順滑甜美的弦樂聲,柏林愛樂已經不是柏林愛樂,而只是眾多所謂一流樂團的其中之一。在環保派復古派的角度下,卡拉揚的聲音確然是一種浪費,但人生有時要過得空洞點、浪費點才有趣。
今天我已漸老,才知道多喝白開水更健康愉快。放一張只能在日本買得到的HMCD版,卡爺指揮的馬勒第四交響曲,在貴重的真空管音響器材流溢出來的天鵝絨聲音中人欲醉,如此華麗的音色不再,那個世代也隨着卡拉揚逝去而殁,獨裁的唯美主義者無法活在如今的世代。讓我擁着這張錦被,安坐於真皮沙發上把當年浪漫化。
李樹昇:卡拉揚像教科書
「卡拉揚是上世紀三大指揮家之一,對於將古典音樂推向平民化有很大功勞!當初我學音樂時,受卡拉揚的影響也很大。當年在電視英文台上,看了他不少演出,特別在左右兩手配合,而且要清晰這方面,至今仍獲益不淺。
歐洲有所謂『反卡拉揚派』,但在香港卻很難找到了!我說過卡拉揚像教科書一樣,因此很標準化,歐洲有人聽多了習慣了,就會求變,像現在NewYorkPhilharmonic09年的新指揮,指揮時動作就很大!很澎湃!」
我要卡拉揚紀念品
為紀念卡拉揚誕生100周年,環球唱片印製了兩款Tee及微型筆記本,本來要購物才可獲贈,現在免費送畀你!只要答對以下問題,將個人資料(姓名、身份證號碼、聯絡電話),寄:尖沙嘴北京道1號15樓環球唱片古典爵士唱片部,信封面請註明「我要卡拉揚紀念品」及所選禮品類別,就有機會得到。Tee及筆記簿名額各50,先到先得。
問題:
請問卡拉揚與那個女小提琴家維持了十多年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