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市的外貌都大同小異,大都市的大商場,則連小異都沒有,屬大同無異。大都市的男性上班族,一律西裝革履,也無不同。只有大都會的女人,則各有風姿。所以說女人才是城市的風景綫。
法國著名女性主義作家西蒙.波芙娃在《第二性》中說,「女人不是生養而是教養出來的。」這句話讓我們看天下美女,不僅看她們的花容月貌,更會看她們的眉梢眼角,所流露出來的文化底蘊。這種美,不是天生的,也不是濃妝艷抹打扮出來的,而是文化、教養、才藝所烘托出來的。
中國古代的妓女,大多賣藝不賣身。名士公子到青樓,主要是吟詩、填詞、聽名妓鳴琴淺唱,故才藝是名妓最重要的美之所在。秦淮八艷,都是被才藝妝點的美女。冒襄在《影梅庵憶語》中記陳圓圓:「其人淡而韻,盈盈冉冉」,「真如孤鸞之在煙霧」,這種「淡而韻」之美,怎教吳三桂不「衝冠一怒為紅顏」呢?至於另一艷柳如是,她的名字就來自辛棄疾詞:「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以「如是」來暗藏嫵媚,光是這種寓意就顯不凡,更何況留下許多令人絕倒的詩詞,以致國學大師陳寅恪窮晚年全部精力,寫下八十萬字的《柳如是別傳》。寅恪先生賦詩有二句:「留命任教加白眼,著書唯剩頌紅妝」。寅恪先生晚景坎坷,在中共政權下任教頻遭白眼,但想起才貌雙全的柳如是,就窮晚年精力去「頌紅妝」也。可見才藝美女之魅力,尚能在幾百年後發功。
德國作家普魯斯特說,「把漂亮女人讓給缺乏想像力的男人吧」,有文化底蘊的女人最經得起歲月消磨,如歐陽修所說,「老自有餘態」,老而優雅的女人,往往是都市的美麗風景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