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一個地方，最吸引你看的是什麼？不是著名建築物，不是湖光山色，而是：女人。
女人是城市的風景綫。主要不是打扮，不是服飾，而是容貌與體態。以女人作城市象徵，是古已有之的。杜甫的《麗人行》說：「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就是一幅以女人象徵長安的風景畫。
一九七二年我隨一個團到內地各城市旅行，同行的有大畫家楊善深和伍步雲，這兩位畫家每到一地，就看當地女人，也速寫一些女人的容貌、體態、穿衣、打扮。那時正是文革期間，大陸人的服裝是沒有性別的，不管男女都穿解放裝，被外國人稱為「六億藍螞蟻」。若看服裝、打扮，沒什麼好看的。但西北女人的粗獷，東北女人的高挑，江南女人的細緻、整齊，仍然頗為可觀。
看女人也不是只看年輕女人，只看漂亮女人。年輕的、中年的、老年的女人，對自己的身份、家庭或社會的角色，以至眉梢眼角的放肆或尊嚴，也不一樣。六十年代有一年夏天，我在北方就看到不少上了年紀的女人，在門口以扇子取涼，上半身全裸，兩隻亁癟的奶子吊在胸前，一點不在乎，也沒有人要看。在歐洲，則越是上了年紀的女人，出街越是要穿着整齊，而且總要抹口紅，絕不因為年紀大而放棄外表形象。這就是不同的城市風景綫。
幾年前，台灣有一家出版社，出了兩本書，一本叫《巴黎女人》，一本叫《上海女人》，以極富藝術品味的攝影，配以優雅的文字，分別寫東西方兩個大都會的女人，兩個都會的女人，都各有風姿，展示城市的迷人風貌。如有人以香港女人來描述香港，應也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