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前，手提電話的免提裝置還不大流行，偶然看見人自言自語，會以為他有精神病；再細心觀察，才發覺他是用免提耳筒和朋友聊天。漸漸，大家習以為常。
這天乘地車，坐在我右邊的男人二十來歲，大概正以藍牙跟女朋友談心。
「和你吃日本菜好不好？」他溫柔地問。
「笑一笑吧！你知道我是愛你的。」他又說。對方果然是他的女朋友。
「好，好，好，」他保證：「你要甚麼我就給你甚麼。」
「天上的月亮？」他想了想，續道：「上星期不是給了你嗎？我還附送了火星。」
月亮和火星，可能是一些代號。我暗忖。
到站了。我準備下車，他仍情話綿綿，臉上盡是幸福。我走到他的右邊，才發現他根本沒有戴耳筒，只是對着空氣談情，他確是有精神病。而我，竟然那麼聚精會神地偷聽，各位讀者又那麼聚精會神地閱讀。究竟誰人有病？
我笑了。對着空氣說愛你，也不見得一定是精神病。每個星期我都這樣做呀！不信？來教堂聽聽我們高唱：「我愛主耶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