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電視台踩到了中國。美國CNN的主持人講得露骨,指「中國人」五十年來都是「惡棍」。BBC評述奧運「聖火」的那位記者,看見「藍衣衞士」與示威者扭打,忍不住笑了起來。
美國的那一個,不及英國人含蓄。Chinese確實不一定指「全部中國人」,在這個處境裏,指中國當權者,否則多半會說明。
前總統杜魯門不滿國民政府在戰時亂花美援,拿的是美國國會批准通過的美國人的錢,尤其宋美齡太揮霍。杜魯門說過:「他們都是賊,他媽的個個都是。」(Theyareallthieves.Everydamnedoneofthem.)
但是在如此關頭,講這樣的激話,到底易犯眾怒。觀眾會理解為對「全體中國人」的結論。如果是全體,就不對了,主持人沒有看過《狼圖騰》,中國人之中有許多狼,但也有很多羊。三千年來都由狼把羊看得死死的。美國立國只有二百年,主持人的歷史感膚淺了一些。
英國BBC記者聰明一點,以笑聲說明一切,是否有違記者專業?記者也是人,英國記者這輩子沒有看過如此滑稽的場面──幾個藍衣人,從中國剛抵境,不懂英語,可能也有時差疲勞,兩眼神情呆滯。最令人發笑的是對手持火炬的女運動員,素不相識,拉拉扯扯,中國人看了這等場面,當然不會笑──在大陸城鎮,公安抓了一個女扒手,兩個男公安也一樣強扭住女犯的手臂,第三人例揪着頭髮在馬路邊闊步──這等場面,我親眼見過幾次,你也一定笑不出來,但BBC的記者礙於其尊重婦女的英國國情,沒見識過而發笑,無可厚非。
笑,確實有點不專業,尤其是能隨時擺出一副撲克臉的英國人,但「六四」時期,香港的女記者在天安門採訪,看見開鎗場面,也有歇斯底里淚流滿面的。不要怪責BBC記者一面評述,一面發笑,要獨立思考,從另一個角度看,連BBC那麼專業的機構,一個記者也忍笑不住,他看見的場面一定極為怪誕。
就像廣東話的一句話:「佛都有火」,我佛如來,看見了特別粗暴而殘忍的場面,祂才來火的,我們不會怪責釋迦牟尼沒修養、不專業,都知道把佛逗火的那個人方是王八蛋。評論事物,不要一窩蜂,要用大腦想一想,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