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個極度個人主義的單身女郎,熱愛寫作,縱使有識之士不屑她筆下來來去去都是虛榮的憧憬,但粉絲對糖衣毒藥趨之若鶩,一旦上癮奉為天天不可或缺的精神糧食,功效猶勝索K啪丸。為人勇往直前,兼且佔有慾強烈,看中的不論是什麼,都會使出渾身解數把它變成私有物。居住環境不合心水,千方百計搬進夢中的天堂;雷達偵察到理想對象的蹤跡,當然不動聲色展開狩獵行動。明知先生可能並不姓「對」,也一於有殺錯冇放過,反正她有信心將他困在迷魂陣,一雙玉手不夠力度,義無反顧的好姊妹會兩脅插刀。
你以為我在說《色慾都市》的白凱莉?不不,這位才女並不住在二十一世紀的曼赫頓,而活躍於二十世紀初的大不列顛,假如你有興趣知道她如何處理愛情、事業和性,請快快去看《華麗安琪兒》。當初聽聞奧桑動古裝片腦筋,自作聰明以為他犯了同志熱衷淘古井的通病,找半息影女星粉飾第二春還嫌不夠喉,亁脆回到發黃的世界溫習閨秀的禮儀。誰不知大跌眼鏡:劇中人穿的雖然是過氣的曳地長裙,眉梢眼角卻盡露摩登女性的焦慮──不是借古諷今,是喟嘆不爭氣的姐姐妹妹站起來之後什麼地方也去不成,磨蹭着原地踏步。在那個婦解運動十畫還沒有一撇的時代,安份的第二性唯一出路是找歸宿,黑馬突圍而出企圖自己養活自己,基本是社會的笑話。然而經過一代一代的努力,職業婦女已經名正言順撐起半邊天,怎麼仍然普遍鎮在同一座雷峰塔下?張愛玲一點也沒有說錯:「女人一輩子講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