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臉上只能塗一種化妝品,女人會選擇甚麼呢?粉底?胭脂?唇彩?抑或睫毛膏?
有一次搭地鐵,坐在對面的女孩施施然化妝,到我下車前,大約二十分鐘的車程,她一直在化眼妝,作為看客的我都不耐煩了,可是像亦舒說的那樣,「一個人把時間花在哪兒是看得到的」,她一根一根眼睫毛無比耐心地刷啊刷,刷一次,停下來,仔細地研究,再刷,再研究……終於,一個面目模糊的女孩有了埃及艷后的妖魅。我所有的不耐煩則翩然而去,幻作了驚艷。
最早在眼睫毛上痛下功夫的正是古埃及人,為了讓它們顯得更卷翹濃密纖長,古埃及人不惜把鱷魚糞便、驢肝和蜂蜜的混合物塗到上下睫毛上,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掩蓋史上最早的睫毛膏的異味,所以才推動了製香技術的蓬勃發展?
粉底可以均勻膚色,胭脂可修飾面形,唇彩用以遮蔽女人的憔悴,只有睫毛膏,可以徹底改變一個女人的氣質,同一張面孔,可以空洞如洋娃娃,也可以神秘如女巫,性感如妖魅,或者鬼影幢幢,如深不可測的湖……全賴睫毛膏的功勞。
女人的睫毛膏,如政客的唇,劍客的劍,是行走江湖的道具,是她設置的最後一道屏障,韌性十足地隔開了世人的眼光,不讓人看透她最真實的一面。卸下睫毛膏的女人,就像不再信口雌黃的政客,以及放下劍的江湖客,一點點從良的味道,份外純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