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你三分鐘<br>我想話你知...與蕭炯柱之子合奏《別亦難》

阻你三分鐘
我想話你知...與蕭炯柱之子合奏《別亦難》

邵琳以二胡優才身份成為香港居民一年多,今天晚上在香港大會堂音樂廳舉行首個二胡獨奏會,由香港青年音樂協會主辦。前規劃環境地政局局長蕭炯柱之子蕭偉中將在樂隊中與她同台合奏中國樂曲《別亦難》。
撰文:冼麗婷
攝影:黎樹雄

分離從來都難。
因為學習二胡,我在幾個人生階段經歷分離。人要走、看着人走,心總是酸的,但每一次分離,卻也是個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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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當年從江蘇被分派到新疆當汽車設計工程師。我10歲時候,為了到上海音樂學院附屬小學學習二胡,第一次離開家人,從烏魯木齊到上海寄宿。媽媽陪我到學校打點一切後乘長途火車回家。80年代的上海火車站,母親在啓動的列車上揮手,我放盡喉嚨、用小孩子最原始的感情不停大聲哭叫「媽媽!」一雙腿卻跑不贏滾動的巨輪,耳邊隱約聽到母親呼喚:「回去罷!」火車消失,我伶仃一人留在月台凄凉哭泣;母親則在另一邊的車廂流淚。兩個人分開在兩個處境,這就是分別難。
回到學校,我把父母買給我的紅木二胡好好收藏,難過時,獨自在被子底下抽泣。第二年,我在民族音樂專業試裏考獲全校最高分數,偏偏卻拉不出一首二胡樂曲的內在感情,老師啓導:「想想你送媽媽那個片段罷。」我一邊拉琴,一邊回想那個傷心火車站的情景,一曲既盡,滿臉淚痕,看見老師又憐惜又高興的眼神,那一刻,我踏入了碰觸人生與音樂靈魂的少年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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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感情、命運造就大大小小分離,我人成熟了。2004年嫁給現任香港青年音樂協會主席莊俊文之後,依然有過短別日子。那時候,兩人因為盡心發展事業,他每次到上海探望我之後,總不讓我到機場送行、甚至不許下樓:「不要送。」明知他會回來,但看着人走,心就難過了。
後來我成功申請第一批「優秀人才入境計劃」,2007年2月來香港定居,待得夫妻團聚,又要跟父母道別。走到這一階段,再見爸媽並不難,但心還是酸酸的。過往不時跟兩老在北京、上海、江蘇短聚又話別,機場裏,父母特別沉默,無聲別離讓人看清楚歲月痕迹,年復一年,原來慈顏已改、兩鬢漸白,兒時火車站痛哭那一幕以後,每一次走,心境都在變,一次比一次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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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難,現在身處香港中環半山寓所拉奏二胡樂曲《別亦難》,民樂繚繞,想萬家燈火不同故事,二胡樂曲,也許會是大家經歷過的生活片段。李商隱詩句「相見時難別亦難」總叫人低迴。中國人、外國人;古代人、現代人,要分別,一樣難。
這一次跟父母分開,我希望把二胡音樂理想帶來香港、把它特別的聲音帶進世界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