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薄命至今 - 李碧華

紅顏薄命至今 - 李碧華

民間有「紅顏薄命」之說。從前的美人多患什麼病?──心臟病?惡性貧血?腳氣病?天花?……原來是肺結核,即肺癆。
在一個沒有抗生素良藥的時代,肺結核是致命的病,而且患者都很年輕,傷情的少女、正義的教師、尚未成名的作家、貧窮的廠花、在舞台上唱至最後一秒的泣血歌伶……患者貧血、蒼白、消瘦、憔悴,還常在夜裏驚醒,出了一身汗。這些弱不禁風的女子,總是氣喘、咳嗽、咯痰,甚至咯血。當一陣急劇的喘咳侵擾,免不了激動而痛苦,粉臉泛了紅潮,好不悽艷。
說肺癆是個浪漫的病當然過份,因為當年那是「絕症」,紅顏活不長。墓碑靈位上的玉照,令人慨歎。
──別以為那是古老的病。
三月廿四日為「世界防癆日」。肺癆是本城第一號傳染病,潛伏期可長達幾十年,看哪一天「爆發」。香港每年平均有六千多宗新症,二百七十人死亡。根據廣東衞生廳公布,○七年全省有五千人死於結核病,平均每2.5小時就有一人遭此奪命。
肺癆仍威脅着現代人。尤其近日正處流感高峯期,短期咳嗽也還罷了,持續咳嗽三星期,應求醫及照肺片。為免它趁機冒頭,或乘勢上身──如某年因此喪生的薄命紅顏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