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那件可大可小的寶貝,不知道為什麼在兩岸三地都與飛禽結下不解之緣:台灣人稱之「鳥」,香港人喚它「雀仔」,內地人叫它「雞雞」。會不會其實暗藏一種心照不宣的恐懼,怕有毛有翼的它不聽使喚,喜歡飛去那裏就飛去那裏?或者,更不堪的,想它飛的時候它垂頭喪氣?
我是隻無可救藥的同志沙文豬,八十年代鬆毛鬆翼在電影節訂票小冊子吹噓一部譯作《末路後庭花》的美國片,正直人士就把我罵到狗血淋頭,可惜壞習慣一旦落地生根,改也改不了,至今仍然歧視直男直女的觀鳥道行,認定行陽具注目禮是男同志手到拿來的份內事。客觀事實卻一再顯示,異性戀男可能沒有左顧右盼習慣,對自己那話兒倒有不厭其煩的關注──你看陳冠希。《硬一點兒好》裏陳朝和的畫,灌注在陽具眾生相的精神和心力,着實教自以為見多識廣的同志臉紅。那幾張《台灣民間科元論雜細》,「科元」照推測是陽物在閩南口腔的發音,除了《收兵形》和《起駕勢》描繪軟和硬的各式造型,還有《鳥事寶典》、《各牌子論雜細》和《奇形十二兄弟》等等獨到的觀察,畫旁更有點睛的文字簡介,無情的幽默感令人五體投地。讓我隨手抓幾個例子:瘦長的「道友」是「整組軟弱無精神,宛如菜脯曬日頭」;打橫發展的「牛車貢」是「面惡身醜不好看,粗勇有力像牛車」;向下彎的「禪尊」是「善男有修拜紅花,斯文細聲和為貴」;狀如尖頭鰻的「打鼓箸」則是「尖頭流利布袋針,出入滑溜很輕鬆」……沒想到這樣一本圖文並茂的陽具百科全書,竟然出自一介直男之手,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