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病人診症完畢,若沒有其他人等候,我會和病人閑談片刻。這樣做有助我多了解世界,儘管整天坐在小小的診症室。
一個病人問我:「你喜歡釣魚嗎?」他是釣魚高手。
「不喜歡,」我直說:「看着魚兒上釣時不斷掙扎,我感到難過。」
「那麼你吃不吃魚?」
「甚愛吃,」我老實回答:「但眼不見為亁淨。」
病人笑了,笑我自欺欺人。
結束動物的生命時,總會引致痛楚,除非先用氣體麻醉藥。我常常覺得,在吃素和吃肉之間,應該多一個類別,讓有點慈悲心但又不夠多的人,只吃「無痛殺生的肉」。
「生命從不結束,」病人說:「只是換一個形式延續下去吧。魚死了,我吃下,牠變成我的一部份。將來我死去,若是土葬,我變成蟲蟻的一部份;若是火葬,釋出的二氧化碳變成植物的一部份。生命仍然繼續。」
「明白了!」我恍然大悟道:「謝謝你的教導。麻煩你出去付診金,你的錢沒有失去,它只是變成我的一部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