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電影節尚未開鑼先報捷，「網上票房開售一星期已售出近四萬張門票，相對歷年同期銷售增長超過40%」，真是可喜可賀。然而讀到新聞稿的一刻，我很清楚嘴角浮起的微笑並不代表慶幸，反而帶着一點點無奈和許多惆悵。
記得二十年前我在該組織效勞的日子，報上有一位秋子先生，非常不滿意市政局把納稅人的血汗錢浪費在小圈子活動，年年寫年年罵。他的算盤打得霹靂啪啦響，總有辦法透過預算方案和上座率的落差，凶神惡煞計出今屆比上屆退步了多少。節目策劃們縱使對惑眾的妖言磨拳擦掌，苦於不能公然反駁-合約註明不得擅自做出令單位尷尬的行為，當時未有數碼相機和多功能手機，指的肯定不是自拍或被拍淫照。這種與公眾發生關係的大事，是宣傳高官的職責，他們就算略懂道理，腦筋也是死的，你舉出一堆數據作挑戰，他們不會敬告閣下吠了一棵錯誤的樹，只會愚蠢地與你一般見識，也搬出莫名其妙的百分率硬碰硬。
現在好了，業務蒸蒸日上，還沒有人提出質疑，自己先亮出光宗耀祖的數字，不但不怕什麼秋子的責難，連春女夏婆冬佬一齊紮馬都有擋車的螳臂。用了敵人的規則玩遊戲，雖然可能不是最具尊嚴的方式，到底是條出路。然而，良心和良知不應該也順手放棄吧？節目表上出現「自主黑白道」這種種族主義色彩的標題，在有健康政治意識的國家是會引起內戰的；而如果真的誠懇向大師致意，怎麼會問「不知道（《牧羊人之戀》）會不會是盧馬最後作品，他八十七了，但若是休止符，這個稱得上完美」？不不，這個稱得上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