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書獎 - 鍾偉民

香港書獎 - 鍾偉民

十八歲前,拿了三趟青年文學獎;十七歲,得第七屆新詩第一,獎座,是朱銘的銅雕李白;二十三年過去,銅雕值錢了,捐了讓搞手在「青獎三十年」晚會上拍賣,以為對辦獎有寸助,卻賣了一尊遺在倉底的,我那一座,說留着展覽,迄今,下落不明;銅雕李白,是余光中老師在陸佑堂頒的,在來處埋沒,或者,也是命。
記得再拿過一次青獎,第十三屆,因為懷念港大的夜晚,懷念那片蟲吟和掌聲;那一回,獎,是一張紙,遺在階下遊廊的廢紙箱;回頭望,慶幸出來得早,能趕及那一地正撤走的月色;後來,公家發文學綜援金,我不黨,愛用筆捅人,要領,自然無份。
年前,有狗屁和不通當評審,三甲私授門生,卻拿我墊腳,「賞」了一個推薦;書,是出版社送選的,我不知情,那幾千元湯藥費和嗟來之譽,當然拒受。「再拿我當墊子,就發律師信。」聞獎則怒,我已是驚弓之鳥。
獎,能不能要,得斟酌兩項:一、誰人評獎?二、誰人陪着得獎?
看港台網頁,見第一屆「香港書獎」,《花渡》原來在榜上。辦獎的,是香港電台、康文署、公共圖書館、香港出版總會;範圍,是二零零七年在香港出版,或者買得到的中文書。候選新書,以千計,初選評委十七位,才三兩條濫竽;陣容,算空前。
十九種書「進入決選」:李焯芬《心無掛罣》、AlGore《不願面對的真相》、霍金《我們為何在此》、季羨林《病榻雜記》、勞思光《危機世界與新希望世紀》、陳冠中《事後》、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多是哲學和科學的專著,好像就我的《花渡》,是小說;我不矯情,這張榜,這場婉約的稱許,我是喜歡的。
決選評委,是金庸、鍾玲、李焯芬和李怡。《花渡》寫苦,苦,沒有國界。黃子程哄我,說那是「極具心思與誠意的創作」,那份體貼,我也是感激的。小說寫好,一直想奉寄給查先生,卻怕相擾,這回好,該有人代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