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店見到二月《書城》，大大吃了一驚：封面列出該期內容，駭然包括我寫的一篇《與狐仙幽會》。哎呀，幾時有那麼香艷的遭遇，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於是馬上跑去收銀櫃付錢，急急拆封驗明正身。哦，原來是多月前寫寶蓮基爾的循環再生稿，隨手起了個不開胃的題目，盡責的編輯看不過眼，在文中抽出幾字另外擬了教人食指大動的一個，文章恍如披上名家設計的皮草，華美得連作者本人也另眼相看。內文還配了當年DavidLevine畫的黑白線條漫畫肖像，大概從《紐約時報書評》找來的，只見尖酸的影評人坐在一排戲院沙發中央，左右兩邊四個位置全部空置，就像不知道什麼地方掛了「生人勿近」的警告，惡犬的不可親近躍然紙上。
內地編輯之用功之有心思，由此可見一斑。前不久《萬象》登我一篇提到周璇的文章，居然配上一段發黃雜誌剪下的八卦新聞，報導金嗓子秘密脫離契爺蔭庇東山再起，迂迴曲折內幕重重，寫得幽默抵死同時雅潔大方，比正文好看多了。
他們起大標題真有一手，譬如《三聯生活周刊》趁《色，戒》熱鬧的一期，「張愛玲與鄭蘋如的上海」已經夠醒目，副題還要是「身體與陰謀的李安想像」，怪不得一早售罄，我們這些後知後覺的慢郎中只好看看印在訂閱廣告的封面聊以自慰。說起自慰，向男同志拋媚眼的羊頭狗肉刊物，向來最擅長在封面打出專搔目標讀者癢處的有味標題，近來似乎比較收斂，不過也有「男色的健康版本」這樣的佳作。港胞的文字鹹度實在失禮，尤其是基佬，連《我屎眼等埋位》都被異性戀者捷足先登，為男女真軍點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