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節哀順變。」
對於朋友親人過世,最常說的安慰話應該是節哀順變。我們傷逝至傷身或餘生都留下陰影,當然是逝者不願意看見的,而掛在口唇邊的安慰之一也是:他會希望你好好地堅強地活下去。
我們對堅強的推崇,敬佩,讚揚,歌頌,有時會不會過了火,以致好心做壞事,逼得堅強是為了別讓眾人擔心,失望?令堅強成為加諸別人身上的壓力?平時,在社會的梯階上,已有自動機制獎勵堅強,淘汰軟弱,在生活上,遇上沒有上司監察評價的時候,何妨做一條軟弱的小草,假如生離死別是一場風暴,先折斷的就是堅硬而內裏空心的樹枝。對未亡人倒不如說一句,要哭就盡情大哭一場吧。眼淚是減輕痛苦的必需品,男人流血不流淚,累人不淺,等於要求一顆由肉造的人心,無時無刻的強,也是累得要命。
電視特輯有某藝人提及肥肥因親人都在加拿大,故下班後一個人在家覺得孤獨,故愛找朋友竹戰,更有官員讚頌肥肥時居然說她一生把歡樂貢獻給別人,自己卻對人歡笑背人愁。聽到這些事,這些感言,除了感慨一個開心果能倒過頭來安慰反安慰她的人這種偉大情操外,也不禁想起堅強的代價。
多少人說過,去逝者已經到了一個平安快樂的遙遠地方,究竟是指哪裏?是西方極樂世界,淨土彼岸還是天堂主的懷抱,逝者生前及說這話的人信的是佛還是上帝?對不起,一個我不相識但陪着我成長的開心果,雖然按黃福全定義並非朋友,但容許我有違陳淑芬的意願,越想起她從前的笑聲越悲傷,悲哀當然會再見,但節哀無謂,順變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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