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在韓國學醫,最熱門的科目是整容科。學整容當然不是習畫,在紙上描摹是不夠的,要有足夠的實體操刀的機會。在這件事上,數量與質量成正比,操刀率愈高,成為熟手技工的機率愈高。找名醫整容,動輒六位數字港幣起,尋常百姓只有望着名媛明星愈變愈靚的樣貌望「樣」興嘆的份。
窮而思變,就得學習清兵在胸口貼上勇字,用五官、顴骨、乳房……鋪出一條血路,助實習醫生進身熟手名醫。一將功成萬骨枯,這話也適用於此。變是肯定的,至於變成甚麼模樣,一日未消腫,一日不揭盅,過程中處處是懸念和疑惑,像看Hitchcock的電影,玩的就是心跳。
要玩心跳,必須窮醜兼備,兩個條件缺一不可。醜而不窮當然不必以身犯險;窮而未至於醜,也不甘心做白老鼠。事實上很多人整容不是因為太醜,只是追求完美。心態與減肥者類同,不是因為太肥,只是渴望更瘦。
當一個人窮到一無所有,醜到嚇得死人的地步,也就有了盡地一鋪的資本,反正輸無可輸,即使變成米高積遜也比本來面貌賞心悅目。所以,上帝把人類所有的身外物,包括財富與美貌帶走的同時,會用勇氣補償。
最尷尬的反而是夾在中間那一群人,不滿現狀,可是資本不夠,勇氣不足,唯有妥協。做中產階級,在上帝面前都是三文治的餡,不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