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 線 - 鍾偉民

界 線 - 鍾偉民

印象中,這算是香港警察做的,最窩囊,最愚蠢,最核突,最惡劣,也最可怕的一件事了。
一個鍾亦天,竟凸顯了權貴的腫亦賤。分明錯到離譜,還要死撐:「無犯錯,無疏忽!」有犯錯,有疏忽,我們小巿民,還有命?辯辭,也可笑:原來有警員把「不雅」,當成「淫褻」。就因為有一個警員把「不雅」當「淫褻」,於是,就有一個網民給關了十八天!
「不雅」和「淫褻」,永遠不會有「明確界線」;因為這條「線」,永遠因時,因地,因人而變;要劃得「明確」,永遠徒勞。
一個專門舔痔的閹宦,賤相見諸電視,要我評,我會評為「不雅」;他還把舌頭伸出來,就是「淫褻」。不過,你是閹宦的上司,卻會覺得「舒服」。一個陰戶,三個人,用同一部照相機去拍,照片一「不雅」,照片二「淫褻」,照片三,說不定,是「藝術」。
「不雅」和「淫褻」,是形容詞,永遠不可能有人,能為形容詞,下「明確」的定義;沒有「明確」定義,言人人殊,或者,見仁見智,就不應該成為「法律」。
法律,可以規定:「人類生殖器,不能公開展示。」因為「人類」、「生殖器」和「公開」三詞,可以「明確」界定。但法律,不能規定:「不雅或淫褻的生殖器,不能公開展示。」因為「規定」,不等於「界定」;沒界定之前,就規定,會出現白色恐怖,今天放你不雅鍾亦天,明天,可以抓你淫褻鍾亦地。你是自己人?是偽人?奴才,這就替你去辦差,把鮑魚和臘腸,通通搜回來!
淫審處,我一直認為,是蓋在浮泥上的破屋,既沒邏輯的支柱,評審腳下,還各有一個致命的漏洞。一幫沒認受性的人,靠一條永遠劃不直的「界線」行事,是荒謬的;「評定權」,不管落在誰手上,只代表這一個人,在這一時,這一地的看法;這人長了見識,或者,受了打擊,又會有不同的看法。由一撮人,來規定一城人能看什麼,不能看什麼;界定誰犯法,誰沒有犯法,不是很「仆街」嗎?
為免誤墮法網,看來,大家最好脫掉褲子,先讓淫審員評一評,問明白:「這東西沒名氣,不慎公開了,要判幾天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