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最張揚也是最安全,不然每天看到報上寫有人要用暴力手段「教訓」慾照男主角,斬首或手,稍有點法治精神的文明社會公民,怎能眼睜睜任由事實與恐嚇相符之事發生?那麼所有反暴力遊行都可以註銷了,程翔可以回去獄中繼續反省了。
這種虛張聲勢自然有虛張的意義,也是明知揚了出來就不成事(或者並不真的要成事),把你嚇破膽就夠了。像前幾年,有人向女星發出「姦殺令」,弱女哭哭啼啼會見傳媒,幕後玩家這招迂迴摧花,心理上發洩了不用多做甚麼。群眾的八卦眼睛就是最佳監察。
最可怕最心狠手辣的,當然是先斬後奏,或完事後好像沒有事發生過。光天化日亮出來有甚麼好怕,不見光偷偷摸摸才危險,說得難聽一點:死了也沒人知。
只有在愛情關係裏,事先張揚的把戲才有點意思,為的是製造期待,製造思念。最經典的詮釋是《小王子》一章,狐狸向小王子講解馴服和幸福的意義。兩人約定說好小王子下午四時來,從三時起狐狸就開始感到幸福,時間愈近就愈幸福,等到坐立不安的時候,牠就明白幸福的代價。
思念需要一點可抵達的距離,一點可充實的空間。隨時出現無從守候,就令人無所適從,無法準備迎接的心情。狐狸告訴小王子,生活需要這些儀式,讓日子有點不一樣。雖然小王子離開的時候,狐狸很難過,但這已是牠預計之內的痛苦,便是馴服(建立關係)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