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在蘋論的開頭，記下張愛玲的名言：「最可厭的人，如果你細加研究，結果總發現他不過是個可憐的人。」
有朋友讀後連說含意深邃，真是看透了人生與人性。還說，跟這樣的女人（指張愛玲）談文論藝說人生，自然是精彩可期，但要是做女朋友或老婆，就要三思啦，因為你跟她在一起，什麼都會被她看透，太可怕了。
我們嘴裏都講要有一個透明的人生，也崇尚古語所云：「事無不可對人言。」但人生與人性中畢竟有些隱秘的角落。有的屬個人隱私，連太太都不想讓她知道。更有些是連自己都不發覺，都未曾打掃到的角落，比如說，一些可厭的人，他們都大剌剌地擺威風，享受名利欲望，施展權威，他們又怎會覺得自己是可憐人呢？能看穿這些人實際上是可憐人，不能不說是對人生人性的洞察。跟一個具有這種洞察力的女子廝守，很難有什麼事瞞得過她啦。
但對男人來說，具有這種對人生的洞察力，卻不像女人那麼難相處。因為男人通常只會將這種人生智慧運用在社會關係上，而較少運用在男女相處上。有人說，男人是社會動物，女人是自然動物。自然動物雖較社會動物可愛，不過自然動物一旦聰穎、智慧、觀人於微，就不好應付了。
因此，有人認為，太聰明的女人沒有幸福。曾有一位女作家跟我說過：女人幸福分四等：第一等幸福，是美麗而蠢的；第二等幸福是不美麗而蠢的，第三等是又美麗又聰明的；第四等是不美麗卻聰明的。
不美麗而聰明，是比較不幸了。又美麗又聰明，如張愛玲，生活也相當坎坷。另一又美麗又聰明的，是日前去世的章含之，她的一生也不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