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制使人變得犬儒。」這是英國著名哲學家約翰．彌爾（JohnS.Mill,1806-1873）的一句名言。犬儒主義（Cynicism）源自希臘哲學，通常可理解為譏誚嘲諷，憤世嫉俗，對現實的深刻懷疑，對價值系統的對抗精神。專制時代使人無路可走，一切熱情都在無力感中被澆滅，沒有什麼人值得尊重，沒有什麼事值得獻身，最後，只剩下冷冷的尖酸刻薄。
中國面對專制，犬儒表現在民間創作的順口溜。昨天引述的一段可說是近年的代表作。蘇聯自一九一七年十月革命後，民間就創作了大量的政治笑話。這些笑話的文化傳承，源自俄國十九世紀輝煌的現實主義文學。我個人喜歡這種政治笑話，多於中國大陸的順口溜，儘管二者都來自彌爾所說的「專制使人變得犬儒」。
許多笑話仍在我的記憶中。比如其中之一：
赤塔（俄羅斯西伯利亞東南部的邊境城市）鬧饑荒，當地政府急電莫斯科：「請即運糧食來救災。」莫斯科回電：「請勒緊褲帶。」赤塔再去電：「請急運來褲帶。」
另一是：
問：蘇聯人平均多少年出國旅遊一次？答：十二年。一九四四年去德國（二次大戰末期進攻德國），一九五六年去匈牙利（蘇軍入侵匈牙利），一九六八年去捷克（蘇軍侵捷克），一九八○年去阿富汗（蘇軍侵阿富汗）。
有些笑話被中國人移植。比如：
牢房關了三個人，彼此談起坐牢的原因。第一個說：「我因為反對黨委書記彼得羅夫。」第二個說：「我因為支持彼得羅夫。」第三個說：「我就是彼得羅夫。」
文革後期，鄧小平三上三下。這笑話在中國被移植為：第一個說：「我因為反對鄧小平。」第二個說：「我因為支持鄧小平。」第三個說：「我就是鄧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