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出版界友人夜半興沖沖傳話，我以為是甚麼要緊事，原來謠傳誠品書店又出事。台灣這家文化招牌成立十多年，長期虧蝕，久不久傳聞財政出現重大危機，狀似結業在即，堪稱狼來了故事新編。但傳聞歸傳聞，書店業務不但不倒還日漸擴充，位於東區信義區的旗艦店就像百貨公司，以一間書店來說，規模大得可怕。
不過，這世界沒有永遠的神話，鐵達尼號下沉不是沒可能，傳話和接話的人可不敢輕待。
後來問明白，風暴肇因是誠品改作寄售制，書店只按實際銷售數字繳款給出版社，其餘就當作出版社寄放的存貨。這些專業機制有點複雜，就不說了，有趣的是，為了講解這項政策，安撫出版界和媒體的不安，誠品找來小公主吳旻潔（創辦人吳清友女兒）出面，以柔制剛。回應外界批評誠品此招變相逼死小出版社，她說了一句挺深刻的，大意是說「誠品蝕了十年，難道賺幾年錢不行嗎？」
說到這裏又的確叫人無話可說，似乎大家向來認同辦文化事業等同做善事，蝕錢是理所當然，賺錢就不夠意思。萬一有哪個文化人讀書人賺了錢，必定給人揶揄滿身銅臭，文化現實是笑娼不笑貧。
想起前陣子聽詹宏志說，他年輕時曾開咖啡店，享受過一陣左岸浪漫，沒多久就做不下去，因為來的朋友都要他請喝咖啡。後來他搞《明日報》辦「城邦」，專責商業操作，也惹來文化同僚閒話。這杯咖啡真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