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歐美各地變相奧斯卡的最佳外語片獎,《色,戒》幾乎都榮獲提名,不過照形勢看,恐怕食白果的成數居多。最強的敵手,顯然是法國代表《潛水鐘與蝴蝶》,在金球獎除了拋離其餘外國佳麗大熱勝出,連最佳導演也以順手牽羊的輕鬆姿態掠埋,這樣凌厲的走勢,是我就亁脆宣傳費都慳番,叠埋心水陪太子讀書,讓那顆已經過度曝光的「平常心」,繼續曬風涼水冷的日光浴。
我從來不喜歡朱連史耐堡,在他轉行兼任電影導演之前,已經認為他的畫作被吹捧得完全不合比例,一見到八卦雜誌刊登他與社交名人左擁右抱的合照,就不顧被嘲笑憎人富貴忙忙翻到下一頁。初次執導的《Basquiat》以同撈同煲的早逝藝術家為主角,那種倚熟賣熟惹人反感,偏激一點簡直想咒罵他賣友求榮。古巴同志受難記拍成嘉年華一樣的《入黑之前》,正面的說法是還gay真本色,但它的𠵱嘩鬼震牽起《樂隊中的男子》的可恥記憶,革命前要不得的宿命心態彷彿借屍還魂,同志三十餘年的努力算白費了。
然而相信我,《潛水鐘與蝴蝶》確實是一部充滿性格的好電影,既成功實踐了「鏡頭等於筆」的作者論理想,也拍出了中風病人在孤寂世界的苦苦求存。教人擔心的是,此片香港排在大年初一上畫,有抗衡博懵賀歲片的壯志固然難能可貴,但不設安全網的亡命鋼線踩得實在牙煙。知道葫蘆賣什麼藥的觀眾,再豁達恐怕也不願意以眼淚和鼻涕開年,而以為蝴蝶+法國必定浪漫的無邪派,坐在銀幕下接二連三受死人冧樓的打擊,弱小心靈一時失控,要院方封番封利市才肯離場就大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