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委會檢驗靈芝製品，發現靈芝孢子「破壁率」偏低，就算註明「全破壁」，也只是破了百分之五。
然後，主席回過頭，面對傳媒，補了句：「今天，能稱得上『全破壁』的，就只有香港女子了。」這，當然是笑話。十年前，《Yes!》雜誌好像就做過一次全面而可怕的調查，發現香港女子破壁率最高的年紀，是十三歲。「調查」怎麼做？不想深究。不過，女人三十，還沒破壁的，恐怕一破，就是個原子彈，四鄰註定遭殃。
然後，消委會更發現，破壁方法，還有「雙重破壁」的，此舉，就不但粗獷，還不雅。藥理學家解釋，高溫高壓，可能適得其反，連該有的營養，都流失掉。「破壁，不見得會比未破壁的好。」採補，專家認為：宜反璞歸真。
「未破壁」，史稱「完璧」，幾十年前，人人追求「完璧」，破了壁，等於失去了承接力。世事如棋，忽然間，破壁，才是大氣候，大潮流，你死守着那一塊靈芝皮？真拘泥，而且桎梏個性。
我寫過的小說裏，最早破壁的，是《花渡》裏十六歲的阿鰜。是有點落伍，好在破壁期，是上世紀八十年代，還帶點爭議，帶點禁忌，沒讓人覺得脫了節，過了時。
物極必反，破了幾十年，又說不破，有不破的道理；完璧，比胡亂破壁，更耐人尋味。十年河東有人自沉，十年河西，大家又崇尚自縊。
風物長宜放眼量，顛倒了的，總是又再顛倒，顛來倒去，自古，壁常破，璧也常完，小人當道，小人也斃於道，吃了權力人參果，不見得永遠不失眠，不屙血。連靈芝孢子壁，也說不準該破，該立，你敢保證農民不造反？義和團不再來？要是肥豬再暴貴，你敢保證肥婆，不會變成健美典範，重押盛唐的遺韻？
無常苦，無常，偶然也樂，看到主席滿口全破壁，半破壁，再破下去，嘿，不是破那隱患重重的半壁江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