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風化案 - 邁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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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的士後座,倒後鏡映出司機眉頭眼額,因為看不見下半塊臉,局部的大特寫引發自由聯想,可以是三天沒有回過家的劉青雲,或者剛剛刮得清清爽爽的張東健。頸脖假如長得粗,不免教人產生摸一摸的衝動,就像街頭遇上一隻和氣的貓,不打招呼顯得沒有禮貌。揸駕駛盤的右手擱在窗沿,日夜操勞令它微微起𦟌,那比健身房刻意的雕塑更具吸引力,薄薄的汗毛經風一吹,鼻底似乎掠過沐浴露的氣味。兩個萍水相逢的人各懷心事鎖在窄小空間,本來就有說不出的曖昧,短暫的共聚更撩起某些陌生人遺留的快樂記憶,心猿和意馬突然活躍起來,盪鞦韆的盪鞦韆,搶閘的搶閘,拍攝下來搬上銀幕,一定擔當得起NinoRota為費里尼特製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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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男男風化案論聳人聽聞(或曰引人入勝),遠遠不及前年灣仔地鐵站設計師慘遭偷桃那一單。你還記得吧?二十歲的犯案者在上下車的電光石火之間瞄到美哉青年,半年內在同一月台守候,眼中無別物,心中只有他,成功非禮獵物共五次。那種執迷要是在小說出現,不被冠以「一往情深」,必然被定位「矢志不渝」,令讀者不惜把妒忌建築在受害人的痛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