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城女子 - 塵翎

她城女子 - 塵翎

到廣州訪友,朋友帶我去她的「娘家」休息。說是「娘家」,也就是幾個女孩子合租的地方。
家在外省外市,因工作或婚姻來到南方小城,最初無人無物,慢慢適應下來建立起人際關係網絡,互相依傍取暖。就算婚後住在夫家,她們還是希望有一方空間,從繁瑣而偶爾窒息的家常生活逃遁出來,跟閨中密友聚在一塊喘喘氣,散散心。姊妹們就像家人般親,相處起來慷慨而溫暖,不太斤斤計較。
這是她們的秘密花園,短暫的後方。如果沒有這樣的放風之地,大抵也沒法長期應付生活牢籠的巨大壓力。
她們跟我城的女子真是很不一樣,跟對岸的台北女子比起來,也是另一種存在狀態。但我不想隨便讓時下對兩岸三地女子的慣常分析和見解來定義她們,尤其是那些關乎求愛市場的既定評述,特別令人煩厭。
也許是環境使然,生命本質呈現的流動性,讓她們對生活多了一點寬容,不太受主流價值觀牽制。她們一樣有煩惱,一樣會在情愛關係裏死去活來,一樣為工作為經濟問題發愁,一樣怕老怕窮,但因天地夠大,人心早就適應了無常,不太會給某些事情卡得死死。遇上倒楣事,嘆幾句命途多舛,深呼吸幾下又繼續上路。
她們比我想像中活得自由,那種自由,我後來想深一層,發覺是出於無懼。沒有甚麼好怕的,也就可以勇往直前,除了生命已沒甚麼不可失去,還有甚麼不敢去闖去試。這樣的自由境地,可以看得見,卻真不易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