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見不平,古人,可以暴喝一聲:「俺要斬瓜你!」搶前拔刀相助;拔刀相助,是一個具體的詞,一件具體的事,在還講一點義氣的時代,肯定是發生過的。但很不幸,今天,你就算義憤填膺,一拔刀,人家就報警,你只能棄械投降,還柙候審。
無計可施,遇不平,只能罵;罵,當然罵得越兇狠,越惡毒,越對題,越能抒發心頭惡氣。仆街、躝癱、含卵等「不雅之詞」,報館不禁,我絕不會扮斯文,備而不用;當然,炮彈充足,不見得就會隨便轟人,知我者,從來明白,我轟的,根本不是人。
然而,我最費解的是,有識見,有文采的雅人,鮮有嫌我傖俗,反而好多目僅識丁,近乎文盲的東西,雖然不明事理,聽說,卻偏愛在互聯網上拉撒,用通篇狗屁,指責我「好講粗口」。
「網上討論區,根本就是公廁,這幫糞蟲,窩藏在坑裏,你罵什麼,不管罵得有沒有道理,一概認為你鄙俗,譬如,你罵書店,牠們不關心是非曲直,卻認為你這麼做,純粹是『搵夠』了,你不滿意,問你怎麼不自己開家書店?」朋友說得氣憤。
不敢妄信。我江湖朋友多,蠱惑仔讀者不少,見了面,樂也融融;一直以為,入屋,宜叫人,屋裏盡是屠狗輩,進門喊一聲:「大家好,代我問候你老母!」是應有之義,省得大家以為我一味儒雅,要尋章覓句應酬我。
偶然,我說說鳥語,對不學無術,只遺傳了鳥喙的「半文盲」,分明是曲筆逢迎,那是禮貌,是遷就,不領情,算了,還要「指責」,未免太矯情了吧?
據說,巿井人爽直,年輕人開通,要說這些巿井年經電腦迷「萌塞」,暫時,我是不相信的。「扮嘢」,是「偽術家」的偏嗜;網絡糞蟲,還留在蟲的階段,還沒借勢上位,成龍變鳳,怎麼會這樣虛矯?這樣不知好歹?你說我俗,可以,但你夠我雅嗎?我雅起來,你看得明白嗎?我蹲下來跟你說話,你嫌我矮,你有病嗎?我當然不相信年輕人,尤其不識字的年輕人,會這麼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