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只道是尋常 - 高慧然

當時只道是尋常 - 高慧然

看了《東京鐵塔》,當時並未落淚,可是讀到鄧達智的《牽手》,眼淚卻無法遏止地滑落下來。
《東京鐵塔》的一幅幅平靜畫面像極了工筆畫,以狼毫小筆勾勒,細膩、逼真,着重細節處理,落筆輕,意境遠。日本人用他們特有的優雅和內斂方式表達他們的情感,不顯山不露水,幾乎連語言都可以省略。影片着力描寫母子情,男主角小田切讓與父親接觸少,對話少,沒有牽手動作,甚至連眼神接觸都不多,但那艘搬了數次家之後一直放在兒子案頭的木船卻透露了玄機,小田切讓並未替木船「補白」,那是父親手製的禮物。
觀眾像是跟着影片回顧了一次自己的成長生活,太真實,所以太平靜,當時只道是尋常,是要到離開戲院之後一遍遍回味,那種感動才像紅酒一樣,開了樽,有了時間和空氣的加入,芬香才一點點綻放。
我們對父母家人對過去生活中曾經的人事物的懷念都是這樣的,所有的細節當時不經意地忽略了,若干年之後,卻發現清晰如昨歷歷在目,滄桑輪轉,晝夜春夏,隔着時光的河流遙望過去,喉頭開始緊了。
眼淚,是在這一刻掉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