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在齒》開頭有一幕,看完回想,大覺反胃,越想,越反胃。主角一隻腳讓鐵鏈鎖著,炸彈就要爆炸,他身邊有一把鋸,但這把鋸,鋸不斷大鐵鏈,要逃,唯有鋸腳。一個人,怎麼可以親手鋸自己的腳?鋸不了,唯有用鐵頭砸,砸得血肉模糊,呼天搶地。
電影恐怖,到底還是電影,為了保命,自鋸其腳,那是情非得已;最教人心寒的,是現實裏,竟然有同樣的可怕場面。
不少高人和學者,本來有頭有臉,吮痔之癖,向來深藏不露,忽然間,大概嫌行事不夠核突,竟紛紛抓起小鋼鋸,要「改低自己幾吋」。正常人,忍痛自殘,總該有個理由,譬如,怕死,怕窮,怕肚餓……總之,是受環境所迫,不得不為;可是,有些人,名成利就,受人景仰,怎麼看,都沒理由要毀掉自己,為什麼竟偏愛玩這種「血腥遊戲」?
世上,有好多左口賤狗,好多禍港的畜生,好多顛倒是非的舔癰局長嗜糞議員,好多不學無術,卻愛扮阿姐充大哥的偽人,這一堆堆不靠本事,只憑後台,憑黨團,憑祖蔭,憑攀附,憑擦鞋,竊得一時「成就」的人間渣滓,不必直斥其名,常人眼睛雪亮,心裏有數。歪風狂吹,大家無力制裁,唯有擲下一句:「放長雙眼,睇佢點樣仆街。」熄電視,扔報紙,悻悻然抱頭大睡,就盼醒來了,這幫仆街,真的生孽瘤,長毒蟲了,可怎麼每一頭,不但肚滿腸肥,還讓那些本來有名望的大學,頒授「榮譽博士」了?
文化界高人,當然有權在電視上訪問一頭母豬,由衷地,誇獎這頭豬:「你就算不穿高跟鞋,也絕對是文學界的額菲爾士峰。」大學校長,當然也有權把「博士帽」當賀禮,一頂又一頂,恭送給權貴,好肯定他們「殺人不見血」的偉大「成就」。但是,卿本健全人,為什麼偏要這樣「鋸短」自己?你沒飯吃?嫌自己聲名太好?稱許那些「令觀眾情緒不安」的東西,會讓你顯得與別不同?
校長,你昨天把腳鋸短一吋,今天又鋸一吋,你不痛麼?你打算把自己鋸成一個侏儒?血淋淋,不怕嚇壞小朋友?好恐怖,潮流興鋸腳,你今日鋸咗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