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海回香港的班機要到傍晚才飛,本來打算在酒店睡個懶覺,不料近十天來早起慣了,到時到候,人便醒了。
星期天的早晨,打個電話給不用上班的老同學,去吃生煎包吧!
「小楊生煎館」在吳江路上,上海做生煎包的舖子不計其數,但論好吃,沒有一家可跟「小楊」相比。
吳江路是一條「美食街」,窄窄的一條街,兩旁都是食店,從前食店外面都擺出枱子座位,一條小馬路擁擠不堪,油煙衝天,半夜喧鬧,樓上居民苦不堪言。如今在街口設了一個警察崗亭,維持秩序,不許枱櫈擺出街外。有警察一鎮,小館子全部變乖,一條小馬路才斷絕了混亂。
中國人,是要管的。一不管,個個無法無天,一管,都是守法老百姓了。
「小楊生煎館」是上海名店,要在幾段吃飯吃點心的空檔時間裏,才比較容易找到座位。
坐下之後,要了六隻生煎包,一碗咖喱牛肉湯。生煎包剛剛出鍋,熱氣騰騰,包子是反轉來煎的,將揑起的包頭部份倒放在平底鍋面,煎成焦黃,面上的包子皮極薄,幾乎可見到裏面鮮汁流動,用牙尖輕輕咬出一個小口子,慢慢啜出充沛的鮮汁,那種熱辣鮮美的感覺無與倫比。吸光鮮汁,再吃包子,皮薄底脆肉鮮,真是傲視同群。
咖喱牛肉湯是陪襯,味道不特別,但作為一種配搭,使這頓生煎包吃得更像樣子。
漸漸人多,三個大學生進來,見我們邊上空着張櫈子,其中一個也不問一聲,一屁股坐下,又將手裏一碟生煎包往枱上一放,算是佔着位子了。我問他:這包子是請我吃的?他嚇一跳,忙問是什麼意思。我一瞪眼:你一屁股坐下來,也不問一問有沒有人坐!
那小子張口結舌,端起那碟生煎包,不知如何是好。他媽的天天講「文明」,就教出這麼沒規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