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工,於我不外三件事:跳舞,跳槽,跳崖。
年尾,市道佳,又是轉工好時節。一連幾個舊部舊舊部,打電話來問路問意見問前程,有點以為我懂問米,多謝信任。也是的,現在見工、一旦雙方情投意合,到簽字畫龜手續禮成,上新工分分鐘已是明年的事;還有辭職通知期,有的計算好排雙糧期才走,沒雙糧的有好世界更沒商量,低糧無良公司老闆上司開始現眼報。廣告行的音樂椅曲目又響起,玩執位沒出奇,奇就奇在連獵頭公司的頭目都轉工。獵開我個頭的土人酋長都轉工了,她轉會後打來,接她手新上班的又打來,香港職場真的如此旺場?
我不懂問米,只有理性技術分析,幾pro的。雖然我自己永遠有起碼50巴仙感情用事。我的意見是:
舞,不跳。跳舞,即扭計也,其實不想走,想講數。廣告行,尤其風光期,挖角成風,幾多人跳舞跳到一字馬拱橋加吞劍,一封辭職信技驚省港澳,乘機爭寵爭accounts爭人手爭加薪,反正講掂數講不掂數,都有發球權,最多過檔。本人從不跳舞,不懂不喜歡,也不必,我又不是郭富城。老闆上司下屬,大家自動自覺知書識做,最好,要分手才記得/死死氣珍惜你的,走啦,還跳什麼舞?當然,市面盛產犯賤的老細,你不發爛,他/她(當)視而不見,管理層大都時運高,什麼都睇唔到(到我做了管理層,便經常提醒自己忙不是藉口),但這樣的話可能你都好打有限,還學人跳舞?我通常的建議是,若要講數,有要求投訴委屈爭取,直講道理,有話好說,又跳草裙舞又辭職當手段,煩不煩?要把簡單的東西複雜化很易,把複雜的東西簡單化很難,人生還不夠苦短嗎?Lifeistooshortforcheapjobs,cheapwinesandcheappeople。
槽,要跳。魚不過塘不大。但擇木而棲,重要過擇肥而噬。(雖然我最喜歡有人用錢侮辱我,越多錢侮辱越大,越高潮)我永遠感激感恩的DDBNeedham時期的大佬總在我辭職(辭過兩次)時對我說,「若你要去的新公司真是錦繡前程,我鋪埋紅地毯送你走,但那裏不是嘛」,結果他用幾噸道理加承諾和上調40%的薪酬令我留低,出手比新魚塘低30%,我留了,公司從沒待薄過我,不會因為人家待我特厚而走。感情用事的我依然一星期工作九天。過塘,是希望擴闊視野,我飢餓地希望跟更多高手學藝,見識更多的叻客蠢客,但我知道新魚塘夠大未必夠叻,是"different"不等如"better"的選擇。況且嚴重過量的工作,等如很多機會。後來辭職,是朱家鼎的「波記」招手(那時一星期工作十一日)。波記有很多FMCG客正合我意,和我在DDB很多Corporate客正好不同,又多猛人,便拜別少林武當,跟東邪北丐玩,跳槽之!
崖,跳吧!人生之中一些重要的抉擇:學業事業愛情家庭健康,從沒保證。請問邊位包生仔?企業的階梯爬得越高,轉職的膽子越小,怕輸不起怕再適應怕未知數。轉工難轉行更難轉變最難。個個來問米的都在secondguessing、第197guessing將來而不敢下決定,擬而不決決而不行。有時,人生需要你奮不顧身,吸一大口氣,跳!我的跳崖傻信念是,不是叫你亂跳盲跳,但找個對的崖縱身跳下,你不會撻死,會翱翔高飛。拙作《廣告作死》出第二版時,終於在自己開了很久而沒寫過的blog寫:我的三本書,書名都有個「死」字(我知死字點寫),死過三次。泰戈爾說:「讓我死了又死,以明白生的無窮」。有生之年,繼續搵崖跳。
(萬一撻死呢?十年八年後,又一條水魚,Ye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