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聽會錯意,以為是南樓古巷,將舊胡同概念改成酒吧或咖啡店早已不新鮮,後海一帶酒吧區已然淪落,就害怕再聽到這類舊瓶新酒對舊區帶來沒頂衝激。
未去之前興趣是零;去過第一晚,連續去了三晚。那夜一眾人等說好說醜;去看看,試試吧!
從平安大街西行,過寬街,胡同口見招牌立起,又有古色古香門樓,才看清楚「南鑼鼓巷」四個字。入內通到二環,細、長、窄胡同逐漸變身,都改成小菜館、小咖啡店、小書店,還有小旅館;王敏剛旗下絲路旅遊在這方圓先別人之先,多年前改裝了一所皇府作京式BoutiqueHotel,名為「侶松園」,住過幾次,歡喜得不得了,如今訂房不易,早早便被外國遊客訂滿。
這南鑼鼓巷不討人厭,沒有後海的霓虹燈,也沒有國內一切所謂酒吧街喧鬧音樂聲浪,更沒有密佈浮游龜公龜婆緊緊跟隨不斷廣告:「有十多歲小妹妹陪酒……」(你去後海看看,奇怪一個如此文化板塊,政府竟然容忍賣淫導淫勸淫去到這樣白的地步!)
十一月初的深夜,只有攝氏幾度的胡同,深藍天星光下,冷得很深入,維吾爾人開的小店散出燒羊肉串陣陣茴香。帽子胡同一號淺淺窄窄的小門滿佈大朵大朵萬壽菊與芍藥,顏色不比尋常,色澤與氣質較似在西藏、尼泊爾及印度看過的類別。走入小小里弄,繞過有幾尾錦鯉金魚的魚池,走進溫馨充盈的啡吧;老闆是兩位蒙古兄弟,哥叫阿魯斯,弟名義布拉英,都是攝影師,店子取名「沙漏」(Sandglass);有點時間在這裏慢慢流逝的意味;古老的屋簷幾乎恒常坐滿書卷氣濃的人客,物以類聚,不對頭的人客就是進來也會得自覺沒趣散去。操漂亮普通話的老外也多,或許這樣一個晚上,你會碰到導演賈樟柯,拍攝古村古建築馳名海內外的李玉祥,畫家張曉剛……靠窗的五十年代大沙發便最好不過,下午來能坐上的機會較多。如果客滿,便到隔鄰「小新的店」,芝士餅一流,年青學生設計師或報刊編輯來的多。阿魯斯說這大廳四合院本是最後皇后婉容家的產業,光是這點便叫遐想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