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口誇讚《名利場》的日誌聖手杜明尼克鄧納,無非因為早兩天丟白眼給現任法國總統的下堂妻,不期然想起龐比度那位活到最近才辭世的夫人。你不會不知道,在成為一座萬人空巷的美術館之前,「龐比度」是法蘭西一個國家領導的名字吧?龐太太在老公當選總統前一年,曾經轟轟烈烈搞出一鑊泡,差一點斷送了他的大好前程──也因為事發於敏感時期,擁龐派一直宣稱事件是政治陰謀,冰清玉潔的官太平白蒙上淫婦罪名,是一場莫須有的無妄之災。
可惜一九六八年鄧納尚未下海撰寫法庭專欄,要不然一定穿山越嶺趕到巴黎趁這場可遇不可求的熱鬧。起端是一個壯年男子被謀殺,警方展開調查,發現他曾任阿倫狄龍的保鑣兼打雜,即現在香港娛樂圈慣稱為保母的行業。無端端扯上囂張霸氣的大明星,記者的眼睛發亮了,前下屬仍然住在藝人雇主名下的物業,引起種種兩人親密關係的謠言──對不起,是我作大,兩個男人的謠言來來去去只得一種。更令人嘩然的,是傳出死者住所被發現一批雜交艷照,相中人包括大明星夫婦和政府高官,而換妻派對的募集者不是別人,正是丈夫磨拳擦掌準備問鼎總統寶座的龐太太。這樣勁的卡士,這樣激的情節,簡直是八卦新聞界的超級美夢,再加上案情一直沒有水落石出,幾近四十年後提起l'affaireMarkovic,法國人仍然禁不住口沫橫飛,連我這種目不斜視的外國遊客也略有所聞。
比較令人洩氣的是女主角的賣相。由第一眼看見她開始,我就不停盤問無辜的當地公民:「不要騙我,這個牛高馬大雄赳赳的女人,一定是男人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