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的時候不敢去看《無恐不入》,因為幾乎每一個看過的朋友都磨拳擦掌臭罵,群情洶湧,大有聯名抵制的況味。回到巴黎,戲剛剛上畫,連忙抽空捧新占士邦場──沒有義務軍師保護的日子真輕鬆,想做任何不登大雅之堂的事都可以,難怪身嬌肉貴的公主也千方百計化個平民裝遨遊羅馬,事蹟搬上銀幕還要成為「浪漫」的同義詞。
此片不但沒有傳說那麼不堪,趣味性還真濃。故事當然破綻百出,而且越編越兒戲,譬如風馳電掣飛車的一場,我實在猜不透那個好眉好貌的型男怎會忽然發爛渣,把可憐的妮歌潔曼推下車,由得她獨挑大樑演了二十分鐘的癲婆搵仔。大團圓結局也非常牽強,連我這種主張以不變應萬變的懶蟲,聽了鐵金剛的肺腑之言都心郁郁,準備放開手埋葬理想陪他投誠──世界的確千瘡百孔,與其效法吃力不討好的女媧,不如叠埋心水做機械人。可是她偏要堅持到底,誓死不肯閉上眼睛,不讓已經入侵身體的異物展開脫胎換骨工程。單單為了拯救免疫的兒子而不願顧全大局,這個女人真自私,如果你夾硬說那就是偉大的母愛,我會慫恿你的溫情繼續氾濫,生得六個是六個,生得一打是一打,全副心機用來湊仔,不要煩擾政治比你正確的無辜者。
擺在五十年代應運而生的初版旁邊,它矮了不止半截,但總比七十年代菲立高夫曼翻渣的《天外奪命花》富娛樂性。看着潔曼小姐藏身火車的洗手間扮甩皮,或者聽她鼓起三寸不爛之舌和俄國佬鬥氣,我就不信你忍得住笑。時間會證明,它是二十一世紀初的cult經典,天雷兩次打中同一則科幻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