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九○三年,有個記者冒着大雨,到幽默大師馬克.吐溫的家做訪問,得到的回覆,都是吐溫曾經說過的話,一點新意也沒有,記者氣餒。
「我是反對訪問的。」馬克.吐溫說:「對一個政客來說,訪問是無價之寶,他想博宣傳。但對一個靠寫作為生的人來說,想要他發表免費意見,那簡直是一件不公平的事。」
吐溫當然說得對,做了訪問最多只賣多幾本書,但的確是浪費作家的資源。馬克.吐溫說這句話時,一點也不臉紅,雖然他也說過:「人類是唯一一種會臉紅的動物,他們需要臉紅嘛。」
不知不覺,倪匡兄回歸香港,已經兩年,在這段日子他做過無數的訪問。張敏儀問他:「有沒有錢的?」
「一毫子也沒收到。」他說:「有時會送你一塊水晶雕的牌子,放着也不是,丟掉也不是,真是哭笑不得。」
「做訪問,應該收錢的。」陶傑說,那天查先生請吃飯,提起了這件事。
「是的,」陶太太贊同:「家裏那麼多塊,而且不是水晶,塑膠做的。」
大家都笑了,我向倪匡兄說:「要是你開不了口,我來替你收好了,我做你的經理人。」
「要錢來幹什麼?」他問:「夠吃夠穿就是了,我沒所謂,反正有一張八達通,要去那裏都行。需要乘的士的話,倪太會給我三十塊港幣。」
說得真可憐,大家都同情他。話題一轉,說到股票會不會跌?倪匡兄說不會,張敏儀說會,打起賭來。
倪匡兄掏出腰包,有一千兩百塊。
「嘩,你有那麼多錢,還說只有一張八達通!」大家罵他。
倪匡兄笑笑:「那是倪太給我坐的士我改乘巴士省下的。」
眾人才不相信,他說倪太每天給他三十塊,當然是開玩笑。真正的幽默大師,是我們的倪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