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顯華,現任《蘋果日報》攝影記者,曾任通訊社駐泰國曼谷攝影記者。1995年12月他帶領一支電視台採訪隊,由泰國越境前往位於泰國、緬甸和老撾的金三角,入住坤沙的山寨大宅一周,近距離和一代毒王接觸。他說:「我和坤沙一起吃燒雞腳。」
說國語 不講髒話
毒王,想當然應該兇神惡煞,但曾顯華說,爸爸是中國人的坤沙,其實「好中國人,好相與」,會和攝製隊說國語,不開玩笑,不講髒話,很有禮貌,隨和得穿着睡衣跟客人吃晚飯。
晚飯餸菜有魚翅燉雞湯,還有燒雞腳。燒雞腳,坤沙最鍾意食,還會邊食邊指着一支支泰啤向客人說:「亁杯,亁杯。」他自己則滴酒不沾。
好客,坤沙還是個慈祥爺爺。曾顯華見過他弄孫為樂,至於他傳聞中的幾個太太則沒見到,他對家人的事絕口不提,只說過有個女兒住在泰北。
熟讀《三國演義》
沒有惡形惡相,坤沙的毒王身份,卻呼之欲出。曾顯華眼中,他是金三角的山寨王,山寨大宅範圍足足有四個籃球場那麼大,有主人大宅,有款客平房,有泳池,有衞星碟,更有他的撣邦軍。軍官帶採訪隊到金三角最臭名昭著的罌粟田,只撣邦軍士兵持着美製M16步槍巡邏──美國懸紅200萬美元通緝的坤沙,那裏來M16步槍?估計是泰國軍人執政支持他時,向他供應的。
坤沙規定金三角3,000多個大大小小村落,每家都要有男丁當兵看守罌粟田,曾顯華就見過年紀小至7、8歲的童子兵讀書後拿着木槍接受軍訓,在操場內步操,絕不是玩泥沙。看了《三國演義》不知多少遍的坤沙,還規定學校教中文。
種植罌粟、提煉鴉片、販賣最高純度的「雙獅地球牌」四號海洛英,坤沙毒害了成千上萬的人,但害人不害己,他嚴禁金三角的士兵村民吸食鴉片、海洛英。然而,在金三角村落,曾顯華還是拍攝到有人吸鴉片。
本來坤沙准採訪隊在山寨大宅逗留十天,但住了七天,他的秘書就送客走,說他有要事辦。那天正值平安夜,五天後坤沙宣佈緬甸軍政府投降,曾顯華相信是毒王收山隱居仰光前,最後見到他的外來訪客。
本報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