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該死,怎麼有識之士口沫橫飛盤點《太陽照常升起》的陽具象徵,我與它們擦肩而過,居然大懵到連一條毛都看不到?在這方面,我可是死心眼的務實派,你拿支鎗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只會擔心走火,列車轟然奔馳,神往的是穿川過省的旅行,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從來不懂得順勢一頭栽進陌生男人的褲襠裏。因為萌塞,歷年來可想錯過不少良機,人家費盡心思搬出各類條狀物體誘惑,我尚把他當沿門兜售的推銷員,耍手擰頭拒人於千里之外,被封世紀牛皮燈籠還一頭霧水。天生缺乏風雅基因,賦比興教極唔明,的確十分丟臉。
都怪男性動不動就在銀幕上露械的風氣,把我訓練得麻木不仁。在禁忌重重的時代,《一樹梨花壓海棠》海報上的羅麗塔半啓朱唇含着一根改良麥芽糖,醉翁難免想入非非,但是有了《感官世界》的吹簫示範,將再昭彰的假借物放在嘴邊大家都懶得附會口交。電影老早邁進坦白從寬境界,對男人性器官有興趣,直接觀賞好了,長短粗幼一應俱全,嫌戲院版《性愛巴士》的自吹男不夠喉,打孖上的光碟還有影片未收輯的花紅呢。既然實物此起彼落,誰願意啓動想像力,迂迴曲折往象徵的領域尋幽訪勝?
教我意外的是,繞着《太陽照常升起》「發隱寒」的高人,居然包括一位飽食無憂米的朋友。他老先生披靡中港台,所到之處無時無刻不遭帥哥猛男包抄,那麼目不暇給手到拿來,怎麼還有時間發掘虛無的象徵?啊,莫非這就是飽暖思淫慾?看到蕉,只有飢腸轆轆的餓鬼才會一個勁想着祭五臟廟,肚滿腸肥的上等人穿鑿的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