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他在自己的床上想起這宗非禮案,漸漸將自己代入了男人,面前站着的是嘉。他的手摸上了嘉豐滿的乳房,嘉沒有掙扎,陳楚閉上眼睛感受到柔軟的觸感,溫暖的水包圍了他。他輕輕扯下了嘉的衣服,嘉的身體是透明的,水晶般剔透光滑,他撫過小小的凹洞,來到另一個凹洞。陳楚從褲子裏掏出水槍。是一把黑色水槍,只要替它加水它就會膨脹,陳楚從洞裏汲取了很多水,水槍越來越脹,終於可以發射,嘉不知道去了哪裏,感官裏只有那深黑的洞,沉沉的,深不見底。他用力一捏,溫水便從槍裏噴出,眼前的影像立刻被水覆蓋。他張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貼在書桌旁的牆壁上,洞口都是黏糊糊的白色液體,房間瀰漫着腥甜的氣息。
嘉是他豢養在幻想中的獸,激烈的美麗讓陳楚不斷地跌進去而不可自拔。陳楚覺得自己正被甚麼纏着,或從洞伸延出無形的泥沼,他只能被困在裏面,卻覺得異常平靜。嘉似乎甚麼都沒察覺,或者察覺到了,但這是她的陰謀,就如小說裏的嘉,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掌握裏,她所做的一切或沒有做的一切,都是給陳楚看的,暗示的誘惑。
呼喚的聲音越加頻密,在嘈雜的地鐵裏陳楚都可以聽見女人的聲音,在叫他,在召他過去。但應該去哪裏,他並不知道。有人寄來了父親的文章給他,寫的是敘述者被偷窺的故事。陳楚讀了一半便沒有讀下去。那天後他開始感到有人在看他,從背後、身邊、正面,一對好深好深的眼睛,陰冷的穿透他的身體。他漸漸開始失眠,睡不着便起床寫小說,公司快要解僱他了,他知道,因為他心裏已經沒有了工作,公司自然也不會留戀他。他想這樣也好,反正他已經厭倦了醫院般的辦公室與冰冷的地鐵,不用上班的話可以更專心的偷看嘉與寫作。
他的「眼」就在旁邊,後來他終於發現並不是其他甚麼人,是「眼」在看他。大概是嘉。嘉先是呼喚,然後窺看。嘉與他做着同樣的事情。陳楚想像嘉早已經發現了洞的存在,每天也趁他不發覺的時候透過洞窺視他,可能她也寫小說,可能自己就是嘉筆下的男主角。他也許被喚作阿法,那是愛上女諧星嘉的學者的名字,又或仍叫陳楚。或他根本不叫陳楚,他只是將自己與嘉筆下的男人重叠,以為自己叫陳楚,是個律師樓的小職員,閒來寫小說,並且迷上偷窺。(待續)
徵文比賽
《蘋果日報》第二屆徵文比賽已圓滿結束,並已進行了頒獎禮。散文組得獎作品已刊登完畢,現將逢星期一至五,於本版連載小說組的優勝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