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見羅啓銳,他跟我說:「你沒有寫《色,戒》。」
他說,打開專欄版,每天都有幾個欄在寫《色,戒》,看得厭了,就找不寫這個內容的專欄看,結果發現我是少數沒寫過的。想不到,不寫《色,戒》,竟會增加收看率。
寫《色,戒》者,很少像陶傑那樣,從根子上點出一個荒謬的時代發生的荒誕事件以及個人悲劇。大多數人,圍繞的不外是這齣電影拍攝如何大膽,然後煞有介事從幾場性愛戲中「探討」導演的寓意。比如有一場梁朝偉和湯唯用「鉸剪腳」交叉做愛,便有人說用如此體位,是在表現「扭曲了的情感」。
這些朋友,不知是真的,還是假裝沒有看過「四仔」。不知是真的,還是假裝沒有做過愛。
如看過「四仔」,便知做愛姿勢變化多端,若「鉸剪腳」體位表現了「扭曲的情感」,那麼「觀音坐蓮」算不算「堅持女性尊嚴」?「老漢推車」算不算「表達了男女情感的正面衝突」?諸如此類。
如有做愛經驗,當知性起之事,隨性所慾,前探後插,翻天覆地,鉸剪腳,陰陽鎖,倒拔楊柳,鴛鴦交頸,為的只是痛快淋漓,關「情感」鳥事!
至於女主角脫得如何大膽,男主角兩粒葡提子的色澤光鮮與否,那就更是淺得大驚小怪,十二分「中國化」。前兩天看電視重播《危險人物》,BruceWillis這麼大的明星,照樣坦蕩蕩吊兒郎噹正面出鏡,有什麼值得大呼小喊連寫一個星期?
《色,戒》戲拍得不錯,用連場的熱鬧,堆出一個悲情的時代,並且告訴你,到了那種時候,人可以傻B到什麼程度。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