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本是個山明水秀的度假好去處。人在仰光的我,抵受不了軍政府血腥鎮壓示威者。最終決定提早結束這次不愉快的自由行。此時離開緬甸,心情忐忑不安,內心矛盾難過。
只有傳聞沒有新聞的異域
忐忑不安是每天活在白色恐佈之中,確要多點能耐默默承受。矛盾是離開緬甸,好像欠下當地人一個人情。想到這裏,看着即將告別的仰光機場,咽喉枯亁難耐。我告訴自己得咬緊嘴唇,別沉不住氣。直到航機衝上雲霄,心底裏才感到有如脫離牢籠。
住在緬甸個多星期,像活在一個完全與世隔絕的國度。鎮壓示威者的軍政府實行新聞封鎖,只有傳聞,沒有新聞。坐在飛機,看見仰光上月24日起一直看不見的國際報章,細閱有關緬甸政局的報道,令人愛不釋手,較服務員送上的飛機餐更好味道。
Tobeornottobe.若我留下來,可以多見證緬甸人民如何在專制政權下偷生殘存。但回想每次走出飯店,總會有真假難分的導遊向我獻殷勤。軍政府鎮壓示威當天,有個曾自我介紹叫阿星的導遊,如遊魂野鬼般,不管我如何改變行程,他還是很快在我身邊出現。飯店接待處更有陌生神秘人,向飯店窺探不同國籍旅客出入資料。試問在這種受監控的陰霾下,那會有遊山玩水的興致。
化妝女孩發自內心的愁容
有天走過仰光市集,眼前盡是這個魚米之鄉出產的農產品。心想緬甸該是個衣食無憂的國家,為何基層國民會長得骨瘦如柴?緬甸女孩愛在臉上塗有如泥巴的防曬膏,但這些化妝品卻掩不住發自內心的愁容。過去我遊歷中南半島別國,總愛拿起相機,拍攝人物生活寫照。緬甸人卻視相機如招魂鏡,左閃右避。深恐樣子上了雜誌封面,軍政府會找上門來。
八九年六四事件,曾在天安門血腥鎮壓人民的中國人民解放軍,今天包裝成親民的文明之師。反觀緬甸軍政府卻沒有跟這位老大哥學習,改善軍隊形象。反而血腥鎮壓僧人和示威者,大舉搜捕異見人士。我在候機室看見一架緬甸空軍的米格29滑過跑道,腦袋頓時想一起「軍不干政,黨不領軍」這句話。這架先進戰機,究竟是來保家衞國,還是屠殺人民?
我在仰光的日子,每天總得上街閒逛,免不了會碰見滿街軍警。我曾看見有軍警呼喝街頭擺賣凍飲的攤販。有軍警塞了一張像陳皮的紙錢,向路邊攤販買來幾顆檳榔,塞進沾滿赤紅斑痕牙垢的血盤大口。令我不寒而慄,像似血腥鎮壓,吞噬人民,窮凶極惡的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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