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很壓抑,可能來自我的性格,也可能來自我的教養。」李安導演說道,在《臥虎藏龍》、《斷背山》、《色,戒》中都看到很多壓抑,也看到釋放,由壓抑的人細膩地描述壓抑,那種力量最震撼。
《色,戒》中最為大眾廣泛關注的是戲中的性愛場面,那種壓抑與釋放的真實程度,不像是虛假的電影光影世界,更像結結實實的曾發生過那麼一回事,「有時真與假很難分,有些假的東西,看起來印象更深,更像真。」李安導演說,「在拍攝性愛場面的那幾天,我痛苦得不得了,感覺像是在地獄中走了一圈。」李安導演說這話時,面容繃得緊緊,仍殘餘着當時的痛苦,「具體來說,為甚麼會那麼痛苦?能說明白嗎?」「我不知道,」李安導演說,「也不能公開在這裏向大家說明為甚麼會那麼痛苦。」像張愛玲在《色,戒》中留了許多白,李安導演的答案中也留了白,讓觀眾自行猜測體會。
要拍出《色,戒》中的色便得這樣拍,相信也只有這樣拍才拍得出來,李安導演的眼睛、聲音、舉止、氣氛中帶有一股悲天憫人的感覺,有點像神父,很寬、很柔、很多愛、很身在外,還有一種替世人贖罪的淡淡哀愁,由這樣的一個人,以這樣的心情及態度去拍攝描述色,通過鏡頭調度肉體的扭曲去觸摸靈魂,也可能只有在極痛苦中,才有這種體會,才有這種釋放。
別讓威尼斯金獅獎或藝術片這幾個字唬住了,《色,戒》是一齣賞心悅目的電影,劇情流暢豐富,製作認真得不能再認真,演員是奧斯卡級數的演出,偶爾還出現李安式的幽默,找一位看戲時不會說話的好友一同入場觀看,是第一流的觀影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