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生病,什麼都提不起勁做,奧斯汀小姐再十萬火急,也只好委屈她坐兩天冷板櫈。因為動員了一位孔武有力人士同赴郵局寄包裹,事後當然必需犒勞,便亁脆把閨秀作家拋諸腦後,坐在法國B嫂的咖啡館天南地北。用了一個久違的代號形容成衣界寵兒,記憶短路的港胞可能一頭霧水,這個都會跑得實在太快,大概對叫B嫂的新聞女皇依稀尚有印象的考古家,比侏羅紀恐龍更矜貴。譬如說,早上與某女士通電,順口問一句「張冇打格仔嘅相搵到未」,她就一片茫然──周刊還在報攤擺賣,她已經完全忘了出爐當天,上窮碧落下黃泉破解林狗弟弟真面目的興奮。
有力人士喜歡談論周邊朋友艷史,誰和星級理髮師有一手,誰曾經被未紅的王力宏偷吻,我雖然姑妄聽之,還是洗不脫打爛砂盆的陋習,像個太盡責的資深調查記者,滿口where和when。答案不是DD就是TomTurks,不是貓街就是文華,頓時把人推進那條港基時光隧道,耳邊響起陳百強的歌聲。連第二代的WhyNot,都早就成了歷史遺跡,他的念舊念得未免過了頭,血淋淋揭發附和者的年齡這種不能說的秘密。
抬頭一望,對面馬路婆娑的樹影將我拋得更遠,管不得誰和誰的三角戀愛尚未進入高潮,興高釆烈剪斷埋尾遙遙無期的肥皂劇:「呢度唔似香港。」天地良心,我當然視這塊福地為戒不掉的鴉片,否則怎會三天兩頭跑回來吸汽車廢氣,但每當遇上「唔似香港」的時刻,我總是開心的。力士擁有一切dumbblonde的好脾性,沒有反窒「咁中意唔似香港咪番嚟吖笨」,點頭表示同意。這種矛盾,肯認真分析的話應該可以寫成洋洋灑灑的《香港愛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