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海上豪宅」建築在郵輪之上,是永久地址與流浪夢想的夢幻組合。
亦舒在書中,不止一次提到永久地址,固定的,不變的,墻壁仍殘留小時塗鴉的痕跡。擁有一個永久地址,也許是許多人的夢想,那是一個人根之所在。一個朋友住在祖父留下來的舊宅中,他父親在那屋中出世,他出生後也一直住在那兒,中學後他去了英國,讀完書回到香港,由一份工流浪到另一份工,跟許多現代人一樣,屬不容易找到的人。聖誕節的時候,他家信箱出現一張聖誕卡,寄卡人是他的小一同學,那同學就讀半年後移民去了法國。卡上寫道:「整理舊物,發現1983年我離開香港時你寫給我的地址,試試能不能跟你取得聯繫。」一個永久地址,讓遺失了的友誼展開新的一頁。現代人流動性大,且貪圖新鮮,置業的首要目的不是為了永久地址,而是為了投資,跌止賺放,為了暖水泳池會所設施,亦不惜搬家。我們用手機代替固定電話,用電郵地址代替永久地址,處處是家,處處非家,一個不小心,就迷失在人海中。喜歡在地球尋幽探秘的人更糟糕,每一次回家都有不同地址,久了,忘記自己究竟有沒有一個家。一個郵輪之家,最適宜天涯游子居住,一次過滿足兩個願望,帶着自己的家去浪跡天涯。無論置身地球哪一個角落,回家仍可睡在自己的床上,枕着熟悉的枕頭。只是,大海茫茫,無邊無涯,置身郵輪之上,那種地球過客的感覺會不會更加強烈,更加濃烈呢?有錢有閑,當然不是「斷腸人在天涯」之慨,而是柳七那種「今宵酒醒何處?」的憫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