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 北 - 鄧達智

台 北 - 鄧達智

執筆忘記怎樣開始。
五年沒來台北,一下間眼前景物似舊還新,欲說無語;當然,來,是為公幹,才着地還是提電話給老朋友,嗨!我來了。
「我來了」其實沒甚麼意思。你來了如何?生活還不一樣過,以為你自己是一道魔法?
時間將一切清洗,有首又甜又軟又不失感傷不算很老的老歌叫「冬季來台北看雨」,這種情懷莫以為只有台灣人才有,但就是台灣人唱了,做了,就是你跟着他們一起悲情才不會覺得肉麻。在香港,我們只能說冬季來香港看珠三角毒霧。
朋友說台北還是老樣子啊,你不是愛夜逛台大校園,散步陽明山竹子林,到金山泡溫泉,看宜蘭水鄉……倒記得很清楚,這麼近那麼遠五年沒來過;真的,才一個多小時飛機,還花了點時間吃早餐,一篇稿子未寫完便着地了。近,不表示便會常來;看澳門今天火旺相信如非公事三、五、七年不來未見損失,地方跟人一樣都講緣份,它擺在眼前不去不去白不去也不在乎去。忘記了甚麼原因突然沒來多年,過去一年總有三兩次不為甚麼前來,吃吃小吃,逛逛書店,坐舊火車到鶯歌看看陶器,坐捷運去淡水看海,到天母泡小店,嘗試着不同店子賣的燒餅油條豆漿,挑一間最好的鳳梨酥店子來一盒結結實實一次吃個夠(過去五年沒來過,循着舊時喜好,總託朋友到天母國際學校一旁的「吃吃看」餅店買,那裏的芝士餅亦精。)
啊台北,曾經她如此貼近,近得以為可以留下來住上一些日子但始終沒有發生過,然後路朝北走換上的名字是廣州、深圳、上海、杭州、北京……這地方緣份便愈去愈遠了。
跟朋友說,公餘的時間不可能太多請贈送一天給我,像老日子慢慢走小路開着車子沿農村山路遊台灣北岸,老思念那邊拍着海浪的山嶺,入夜後到基隆夜市,吃甚麼也不再重要,大概就為着吃點氣味讓我感覺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