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調查,問中國旅居的鬼妹對中國男人的印象,缺點一大籮筐:不注重儀表,缺乏幽默感,好處是「富有家庭觀念」,也就是所謂「顧家」。
「顧家」的形象,一定是從上海得來的。上海的弄堂中年男人,穿一件黃黃的夏老威,戴一副眼鏡,剛從「單位」下班,愛人囑咐到市場買菜回來,他提着一隻膠袋,內有幾塊水豆腐,一根稻草綁着一條嘴巴在呼吸的活鯉魚,順道走過幼兒園接小兒放學,另一隻手拖着小孩,站在馬路邊,在車塵中左顧右盼的樣子,一身蕭索,流露着改革開放中遭到邊緣化的創傷。
中國男人的形象,由七十年代末這個剛「平反」的知識份子,飛躍到姚明、李亞鵬、劉燁的名牌時代,一時之間讓西洋女人沒能調整過來。
由剛剛平反,到瞬息暴富,在鬼妹眼中,中國男人缺乏了一點點性徵。嫁給中國男人的鬼妹,問她喜歡她的愛侶什麼,第一條通常都答:喜歡中國男人的皮膚幼滑。
難怪台灣社會學家孫隆基說:肯嫁給中國男人的美國女人,其實都有點女同性戀的搞「Les」傾向,看上中國男人的陰柔(Femininity),那麼她們自己是什麼?歐美一等的美女像珍茜摩爾、慧雲李、桂妮柏德露,從來沒有跟亞洲男子鬧過緋聞。
彭定康在香港,三個女兒艷如桃李,全港讚羨,每個周末都上蘭桂坊,就是沒有一個本地港男敢硬着頭皮把肥彭的三千金「溝」一個過來。溝鬼妹,不是「吐氣揚眉」嗎?香港有那麼多親中的政商紅人,都有財傾一時的富家子,當年誰虜得了這件戰利品,洗雪國恥,在中方眼中,說不定是未來特首的候選人。但三位千金,在香港虛度五年,將來在她們老來回顧的日記本裏,記述了香港濕悶的天氣、麥理浩徑的草木和蝴蝶,記述了香港的美食,就是沒有發黃的一頁這樣寫着:
「跟他在九七吧相識。他告訴我,他在愛丁堡大學唸電子工程。他二十歲,頭髮很黑濃,眼睛是性感的單眼皮。他穿一件間條的藍襯衣,解開兩顆鈕扣,他蜜黃的胸膛泛漾在酒吧的燈光裏,現出一層野豹般的神秘。他酒類的知識很豐富,這一點很令我驚訝,快打烊的時候他俯過來深吻着我,那薄薄的嘴唇很溫軟,全無鬚根,像熱帶雨林裏的一隻小鳥……」
多麼可惜呢,殖民地史缺了這一頁,終究是有點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