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吃飯,隔壁座上一個中年男人在跟部長商量菜單:
「過兩日我爹哋生日,要訂一圍餸。係啦,海皇翅好唔好?好,要一份啦,份量一定要足。好,唔該你。要一條魚,東星,上次來你哋話冇(部長忙答:上次啱啱撞到休漁期。)OK,但呢次你哋一定要保證有貨,我爹哋鍾意食東星嘅。」
「蝦啦,似四川菜做嘅蝦球,係啦,川汁蝦球,但係唔好咁辣噃,老人家受唔住㗎!雞係乜嘢雞好呢?炸雞?唔好唔好,係啦係啦,翡翠玉乜嘢雞,清D,我爹哋鍾意嘅。壽包梗要啦,Good!Excellent!──」
男人長得不算細氣,但極是細心。滿腮鬍子,一口一句「我爹哋」,雖讓外人聽了有些突兀,但孝順之情溢於言表,其間手機響起,他立即大聲跟對方說:「Yes,廿三號,ismydad'sbirthday,你記得嚟呀──」
忙完了他爹哋的生日菜單,想起自己還沒點菜,這才問身邊女伴:「Whatdoyouwanttoeat?你想食D乜嘢?」
坐在旁邊,一路聽他點菜,細心體貼之處,那位即將生日的老先生倒像是生了個女兒。人說生女兒心思縝密,細心體貼,看來此說不全對,兒子要貼心起來,也可溫柔如斯。跟這位孝順兒子相比,許多女兒反倒顯得粗枝大葉,充滿男兒氣了。
這也不禁讓人猜想這一對父子共度的數十年時光,從小到大,父親是否也曾如此對兒子體貼入微,抑或特別威嚴而成兒子偶像。總而言之,一個父親做到可以令已屆中年的兒子在無親無故的酒樓部長面前「我爹哋」長「我爹哋」短,必有過人之處,如此教化,不是每一個為人「爹哋」者學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