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迷戀狄娜,都崇拜她,所有男人都仰望,連女人眼裏都閃現靈光;《大國崛起》中她的美艷比昔日尤甚,傳媒的男人個個束手無策,最後只有女人才更明白女人。言論和作品同樣尖銳,游靜教授與狄娜一埋牙,就問了一個致命的問題:「你寧願人崇拜你、理解你,還是愛你?」狄娜:「我鍾意人自愛!」話中竟有心的跳聲,這就說到了家國春秋,兒女私情,牽動起連番熱血激情。
記者:馮敏兒
攝影:梁細權
狄:狄娜
傳奇中國女強人
狄娜(原名梁幗馨)主持的《大國崛起》言詞尖銳,語態囂張,誰都不放在眼內,令迷失多年,龜縮已久的香港人耳根劇震。這位62歲的奇女子,昔日香江的一代艷星,幾十年前已縱橫國際舞台,促成中美建交,搞航天企業,做軍火生意,而今天她比任何時候都莫與能及,一言一行均嘆為觀止。
游:游靜
激進學者藝術家
對手游靜博士現為嶺南大學文化研究系副教授,專注性別研究和香港女性電影,但她的藝術家、電影導演、同性戀身份就比學者更為激進。多產而跨界別,詞鋒銳利,狄娜對她就恍如完美的女性典範,香港如果有一個學者最了解狄娜,那便除了游靜再無別人。
選特首?
這種芝麻官我不幹
游:坊間人傳搵你選特首?
狄:(即時搖頭)千祈不要講這種事,這種芝麻綠豆官我唔會做!
游:那你在《大國崛起》中說正與政府商談一項建港大計,卻又欲言又止,令人好奇!
狄:其實是政府主動找我,亦只有政府才能做到,總之這計劃對香港經濟立竿見影,各行各業都可以參與持續發展,令香港成為主導城市,這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可惜港府不知是否當局者迷?好奇怪!
游:那你認為香港最需要甚麼?
狄:香港人要對自己認識清楚。以前唔認識自己,卻無迷失,但現在從上到下都迷失,越有知識的人越是迷失!
游:(狄娜命中要害,游靜窮追)那又有甚麼方法?
狄:呵呵呵……
囂張有苦衷
狄:呵呵呵……你們以為我講嘢好囂張,其實有苦衷,我十來歲時遇到的都是機構首腦,真的總統、真的將軍、真的元帥,其時我只是一個黃毛丫頭,他們句句都囂張,每一句話都是命令式,所以我惟有比他們更囂張,其實是掩眼法。毛澤東說過:「戰略上,要輕蔑你的敵人;但戰術上,你要重視你的敵人。」但當落實工作時,我心知肚明,自己只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學習者,所以你看我做節目隨便講嘢,唔好信,我其實做了好多功夫,我好勤力,好小心。法國總統薩爾科齊說過:「我不是想做總統,而是一定要做總統。」(直望游靜)你也不要怕囂張。
自豪!未同男星拖過手
游:你想當男人嗎?(游靜這一問不愧為性別問題專家)
狄:我從來沒想過我是男人,我最驚是無腦的男性!國內的市長常對我說:「如果你是梁先生就不用受咁多屈辱」,如果我是「梁先生」就差太遠了,但已經好了,當時國內外都無人知我做過明星。其實總是當男人要表達愛慕之情時才會出現,我答:「想唔想跟我做朋友,想的話就不要談私人事。」
游:決絕,是因為你不能負起家庭的責任,因為你異常認真,認真到一個程度,甘願為老公拿拖鞋,甚至唔窮唔嫁。
狄:我拍過的54部電影,但從來沒有跟戲裏的男明星拖過手,這是很難,也是我最自豪的,我不是反對別人,只是我對自己的感情比較認真。要非未婚懷孕,為了孩子的名份,否則點都唔肯結婚。
我的變性女/兒
好勇敢
狄娜的女兒馬天如,幾年前動手術變性為男,令狄娜的傳奇再跨前一步,外人不明白,變性的掙扎和痛苦,但狄娜和身為同性戀者的游靜卻同聲高呼:好勇敢!因為荷爾蒙的副作用非常多,變性經歷非常痛苦。
狄:她細細個就跟我說:「媽咪我會保護你!」她細細個就沒爸爸。又說:「媽咪你咁靚,我大個就會同你結婚」,我聽後更擔心,點解我對自己的小朋友影響咁大,好內疚!但我又同時好欣賞她TomBoy個款,作為男仔實在好靚。直至有次我帶她去買衫,在女童裝部,她很快就拉走我,行到男裝部卻不肯走,那時我就完全明白,之後便跟她談論了11年,直至她21歲。
我不是反對她做男仔,只是那會受盡極大困擾。她變性手術第一步是割去乳房,做媽媽的實在睇到非常肉痛,但他/她反而安慰我:「媽你都說別人裝假胸又無傷害人唔緊要,那為甚麼我割了有問題,我就是我!」
不要濫交 不要愛我!
狄娜的緋聞多如天上繁星,但她反對婚前有性行為。
狄:除非你決心唔結婚,我絕對唔贊成濫交,越濫交你就會越唔尊重自己。正如你問:「香港人點樣先可以搵番自己?」我認為首先要重視你自己。又如你問我:「寧願人愛我,還是理解我?」無論誰問我都會答:「我鍾意人自愛,你唔使愛我!」濫交不是道德問題,當你年輕時多人鍾意,你還可以自己騙自己,但年紀越大,自己都唔能夠相信自己。因為你都唔要過很多人!
《蘋果》不該常罵胡溫
游:你現在愛國多還是愛黨多?
狄:我非常崇尚真正的共產主義,但這個願望永遠唔會實現,真可憐!我關心中共,但我從來無愛過這個共產黨。愛國是本份,就如愛自己的仔女,當佢係我個仔,唔係我母親,愛佢是我的責任,人民必須當國家是自己的孩子,唔乖要打屁股,乖就要錫錫。只要佢自愛就掂喇!
游:甚麼是大國?
狄:對我來說是沒意義,當你懂得自愛時就不會學其他大國咁搶奪。中國的國家概念非常空泛,如果黨唔自愛,人民就受苦,但黨內好多人不自愛,還好現在出現了新左派,幹部常向我抱怨:「嗰啲新左派!」但卻有政治良心,胡溫也算新左,但他們所受的壓力就犀利喇,所以《蘋果》都唔應該常常罵他們!
曾蔭權是領導人
游:小時候你就喜歡玩兵仔不愛娃娃,自己也承認好想帶領軍隊。
狄:我做企業想的都是員工的未來,老闆不是給了人工便算,還要給他們一個未來。我有很多好忠心的員工,其中一個是紅衞兵領隊,我們曾一起下鄉,他後來到我企業工作,但他只想服侍我一人,他說:小姐好,就可以好一片人。我叫愚忠。我已過知命之年,就怕時日無多,心裏急,就是未曾把幹部們培養好,令他們更堅實地獨當一面。連曾蔭權都竟然話「要做好呢份工!」別人都話你是公務員,好心喇,領導就是領導,你知否自己做甚麼?
李翰祥讚我氣自華,就別叫我除衫
游:舊事重提,還是與李翰祥的恩怨?!
狄:(相求)已說過幾千次了,我沒有咬牙切齒說李翰祥騙了我,他沒迫我脫,其實當時我已退休,李翰祥從台灣回來說服我,劇本的確沒有除衫,令我以為自己都有少少演技。但當日我到片場,他眼也不敢望我,我知道後奔出狂哭,回來後我對他說:「你唔使同我講咁多嘢,你不過是想除我件衫,咁就除喇!」佢好唔好意思,我把他叫回來:「我有兩個條件,一男人不可除衫,二他不可以上床!」我與李翰祥和攝影機隔着三層紗,相距20多呎,誰知後面還有兩部攝影機。相中那正面全裸鏡頭,只是記者爬上戲棚影的,電影中根本沒出現過!其實我真正惱的是自己,你以為自己真是有演技嗎?只是蠢材!你明知他拍的是商業片。其實他非常尊重我,還大寫我「腹有詩書氣自華!」你咁講就唔好除我件衫啦!更好笑是他後來還想我演江青,我對他說:「你已經將我塑造成蕩女,現在又想將我塑造成惡毒的女人!」我倆當時都哈哈大笑,恩怨早消!
自己的電影 一部都沒看
游:送你本人劣作一本,寫的是唐書璇。
狄:我一生收過很多重禮,但凡男人送我的全部退回,當時有位名流送我鑽石鐲,我就把它轉送他妻子,她還當着丈夫面說我多好。這正是唐書璇其中一部電影《暴發戶》的情節,角色也叫Tina。
游:電影《暴發戶》拍的正是狄娜,還填了首歌。
狄:我知進入影圈不是好的決定,卻也無悔,我拍了54部電影,自己一部都沒看過!《大軍閥》只睇到自己裸體,我就嘩的一聲哭着奔了出去。